呃……
喉嚨中發出一聲輕吟，玉笙悠悠轉醒過來時，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叫出聲來。
一張枯瘦黑黃的麵孔，深陷的眼窩裏發出陣陣貪婪的噬人光芒，這樣一張近在咫尺的臉，論誰見了都會毛骨悚然。
“溫小姐，別害怕，啊……”
黑老大像隻瘦猴般蹲在玉笙麵前，咧嘴一笑，齜出一口黑牙。
玉笙掙紮著坐直身子，手臂被捆綁在後酸痛不已，因剛才那粒藥丸的關係，四肢百骸都軟綿綿的、使不出半分力氣。她看看四周，發現這裏就如一個地下通道，灰黃的土壁、潮濕的地麵，還有……她翕動鼻翼，似乎嗅到了空氣中有一股臭味。
就像屍體腐爛了發出的味道。
身體因為驚恐而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玉笙蜷起雙腿，瞪著黑老大，惟恐他有什麼邪惡之舉。
“喲，兩隻小眼瞪得像銅鈴似的。”黑老大剝了一顆花生丟進嘴裏，喀嚓喀嚓的咀嚼著，含糊不清道：“信不信我將你眼睛給剜了？”
玉笙動了一下被繩子綁著的手，咬牙：“我和你們有什麼仇？說你說得出來我便認了，若說不出，就快將我放了！”
“嘿。”黑老大一聽樂了，搖晃著腦袋道：“溫小姐知書達理，溫婉淑儀，我黑老大和你能有什麼梁子？倒是你爹，做人太不厚道了，幾月前爺在你們繡莊訂了筆單子，你爹在繡品裏動了多少手腳我是知道的，也是記在心裏了。如今溫小姐你自己送上門來，就當作是替你爹還債吧，啊？”
黑老大振聲大笑起來。
同這樣不要臉不要命的人耍詐，玉笙覺得冷汗直流而下，溫萬金可真是掉在錢眼裏了！
這次，自己算是被溫萬金這爹給坑了。
玉笙的聲音僵了。
“……你要我如何還債？”
“瞧你這細皮嫩肉的，除了賣去大戶人家做妾，還有能有什麼用，粗使丫鬟什麼的你幹得來麼，啊？”
黑老大說著，手也不閑著，箍緊玉笙的臉又揉又掐。
玉笙拚命掙紮，隻想讓黑老大離她遠一些。
“且慢！“她大喝。
“又怎麼了，大小姐？”黑老大沒了嬉皮的模樣，沉下臉來。
“我……我來是向你贖人的，若是我爹有欠於你，我多補些銀子給你就是了，你將我賣掉，也不見得能賣多少，況且，若我不見了，溫家必定會追究到底，為我報仇。你是生意人，權衡利益，是你的長項，應該知道哪種法子對你好處更多才對！”
玉笙一麵說，一麵觀察著黑老大的神色。
遺憾的是，這黑老大仿佛比她更清楚溫家的情況，他一聽，臉上忽現嘲弄之色，大笑一聲道：“溫家丟了你，就如丟了小貓小狗一般，誰會在意？還用這來糊弄我，你當爺是傻子？！”
“說起傻——你要贖的是那個叫顯兒的傻丫頭吧？”黑老大見玉笙點頭，帶著諷刺之意吐出幾個字，隻道：“那丫頭早被賣給錦繡染坊了。”
就如迎頭潑下一盆冷水，玉笙隻覺渾身冰涼——錦繡染坊，看來是被沈姝縈那個可惡的女人買去了。
自己這是白送肉來挨宰了！
玉笙正在心裏默默流淚，那黑老大又將她身上摸了個遍，摸完了猛踢她一腳，怒罵道：“還說是來贖丫鬟的，一文錢都沒帶！”
玉笙隻覺得腹部火辣辣的痛，心中暗暗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將銀子帶來，不然這黑老大的便宜可就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