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雲氏這樣親昵的攬著,玉笙心中都會覺得暖洋洋的,聽了雲氏的話又覺得有些好笑,隻道:“笙兒又不是聾子,紫金苑都鬧成那樣了我還能坐著不動麼。”轉轉眼珠子,“今兒不是爹的壽宴麼,本是喜慶的日子,怎麼會鬧起來?”
“想必,又是誰惹惱了老爺吧。”雲氏似有似無地歎了口氣。
待二人說著話趕到紫金苑的金玉堂,溫家大宅的各位夫人小姐都到齊了,一個個惴惴不安地端坐著,瞧著堂上臉色鐵青的溫萬金,大家手心裏都捏了一把汗。
溫萬金的鼻翼微微扇動著,一雙盛滿怒意的眼在夫人小姐們的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
大家屏住呼吸,頓時大氣都不敢出。就在金玉堂中的氣氛壓抑到極致時,管家李忠福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弓腰稟報道:“老爺,宅門外前來賀壽的人愈來愈來多了,您若再不允許將門打開,隻怕門就要擠破了。”
“是呀,老爺,都是鄰裏街坊的,人家好心好意的來,咱們便順著人情將他們請進來好了。”杜氏大著膽子道。
“哼!”溫萬金的鼻翼驀地一動,冷聲道:“你以為他們是真心實意來為我賀壽?他們隻是貪圖日後我還他們的禮金罷了!”
“噯喲老爺,幹嘛想那麼多。今兒是你五十大壽,人多熱鬧,正好可以慶祝一下!”杜氏又道。
“是呀,老爺五十大壽,是該慶祝一下。”巫氏附和道。
“慶祝個屁!”
溫萬金驀地從椅上彈跳起來,跺著腳怒吼道:“別說是五十大壽,就是我死了也不能收他們的賻金。甭管我活著還是死了,誰也別想從我這撈走一分錢,誰也別想!”
轉頭看向李忠福,命令道:“去,就說我病了下不了床,壽宴取消了,讓他們都各回各家去!”
李忠福聞言,麵露難色,卻還是領命去了。
玉笙挨著雲氏坐在角落裏,瞧著堂裏的這場鬧劇,暗想貪財貪得這般不可理喻的,世上恐怕隻有溫萬金一人了。
“老爺,使不得呀。”一直沉默的雲氏悠悠開口道,“什麼病了什麼下不了床的,今兒說這些話是不吉利的呀!”
“不吉利?還不是你們這些多事的婆娘鬧的!不然我吃多了撐著說不吉利的話咒我自個?!”雲氏不提倒好,一提起來溫萬金頓時便怒不可遏了,又吼道:“說,到底是誰想出的辦壽宴的主意?!”
溫萬金話音剛落,幾位夫人便都閉了口,一聲不吭地坐著。
溫萬金又是一聲冷哼,正想發火,阿福便衝了進來。
他一隻手提著一隻雞,稟告道:“老爺,人都打發走了,但兩隻雞從門縫裏飛了進來。老爺,您看怎麼辦?”
“大福子,你給我送雞來啦?”玉娥從巫氏的膝上跳下來,直奔阿福,“唔,你說這大肥雞是清蒸好呢還是紅燒好呢?”
阿福瞧著玉娥那“凶猛”地架勢,一時心裏發虛,手鬆了一下,一隻雞趁機掙脫開來,“咕咕”地高叫著,上跳下竄地撲騰著翅膀。
金玉堂裏頓時亂了套,瞧著那隻眼睛中帶有紅光的雞,巫氏“呀”地嬌呼一聲,想要躲進溫萬金的懷裏,看看他那張陰沉的臉,便又縮了縮脖頸,坐直了身子。
“大驚小怪什麼?”溫萬金瞪了巫氏一眼,又轉眼瞪向阿福,喝道:“不中用的東西,連隻雞都抓不住。還不快點抓了丟到宅門外去!”
“拿兩隻雞就當做壽禮了?都是些什麼人哩!”溫萬金自言自語了幾句,又道:“這都是你們幹的好事!說,辦壽宴的主意到底是誰出的?”
“都成啞巴了是吧?”見眾人依舊保持沉默,溫萬金極怒反笑,揚掌重重地一拍桌子,道:“你們,還有這宅子裏所有的丫鬟婆子、家丁小廝,都給我到院子裏來。我倒要查查,到底是誰想出這個渾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