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娘道：“若想將簪子要回來，笙姐兒明早就得動身，要是晚了，那小商鐵定轉手賣給別人，到那時就找不回來了。”
玉笙聽著豐娘的話，連連點頭。
***
翌日天未明，玉笙便守在了綠雲苑外頭。
綠雲苑是杜氏和玉嬋的住所，玉笙之所以會到這來，是為了向杜氏要十兩銀子。
昨兒晚上豐娘想著那小商鐵定不會乖乖將簪子還給玉笙，便隻能用錢去向他買。
玉笙原本想去找溫萬金要銀子，可豐娘說溫家的日常開銷歸二夫人杜氏管，因此十兩銀子，也隻能來找杜氏要了。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苑門打開，玉笙正百無聊賴地踢著地上的石子，隻聽“喲”地一聲諷笑，那溫玉嬋不知何時已出了小苑，正倚著一棵樹滿眼挑釁地瞪著自己。
“昨兒個回來那麼晚，還不多睡睡，這時候就起了？”
玉笙翻了翻白眼，繼續踢著石子，慢悠悠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我起早或起晚，關你何事？”
“是不關我事。”玉嬋抱著手朝玉笙走去，臉上浮出一個意味頗深的笑。
“我就想問問，昨兒你和林公子去哪兒逍遙了，玩得可還盡興？”
想到林衍到永安街堵截自己的事，玉笙原本以為是巧合，可此時聽了這話，她便知道又是玉嬋搗的鬼。心中怒氣上湧，表麵卻不動聲色，玉笙道：“談不上盡興不盡興，閑遊一下罷了。倒是回來的時候發現了件讓人驚心的事兒，小妹玉娥不知是被誰遣出了宅子，也不想街上閑雜人等多，活生生地就將那麼小的孩子支使出來，你說那人心狠不心狠，歹毒不歹毒？”
玉嬋一聽這話，登時臉色發青，氣得發抖：“你……”
正當這時，小苑的門開了。杜氏依舊是上衫下褲的裝束，一出來見到眼前的景象，便笑道：“怎麼了，兩姊妹又鬥嘴了？”
玉嬋見自己的母親來了，威風頓漲，她用目光指著玉笙：“娘親來得正好，看女兒我怎樣教訓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不許胡鬧。”
杜氏並不給玉嬋麵子，相反，她轉過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看向玉笙。
“笙兒，大早上的你跑到二娘這兒來，可是有什麼事？”
玉笙遲疑了下，道：“我來是想請二娘撥些銀子給我。”
“哦？”
杜氏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又問：“要多少？”
“十兩銀子。”
杜氏不說話了，用一雙精明的眼打量玉笙半天，突然轉頭，吩咐玉嬋道：“去，讓阮娘從我的錢匣裏取十兩銀子。”
玉嬋瞪著玉笙，偏偏不動身，胳膊挨了一下，她才不得已進到小苑。
杜氏轉頭，臉上笑意依舊。
“這丫頭，不給她一下她是要翻天了。”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婆子拿著隻錦袋出來了，後麵還跟著滿臉怨氣的玉嬋。
杜氏取過錦袋，卻不直接給玉笙，問道：“你是要用這錢做什麼？”
沒想過杜氏會這樣問，玉笙愣了一下，隨口編了個謊：“我想上街買點胭脂水粉之類的。”
杜氏歪著頭，又打量了她一會兒，才將錦袋交到她手中，道：“也是，笙兒也快滿十八了，是該學著打扮打扮了。”
“笙兒謝過二娘。”
玉笙行了禮作別，轉頭，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要這十兩銀子可真是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玉笙走著，後麵杜氏的聲音卻模模糊糊傳入耳際。
“近來宅子裏事多，宋先生不來，你也要自覺地溫書，可別學著某些人，整日描眉點唇一點出息也沒有。”
玉笙嘴角微揚。
她不知道杜氏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還是不經意間讓自己聽到的。無論怎樣，通過今日向杜氏要銀子的事，玉笙算是了解她一些了。
玉笙想，自己第一次見到杜氏時的想法是對的——這個杜氏，還真的是一隻不折不扣頗為厲害的笑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