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室外,但是醫院那股特有的消毒藥水的氣味仍在兩人的鼻尖縈繞,提醒著他們身處的地方。深夜裏,除了夏蟲的鳴叫,再沒有別的聲音。
“這到底是什麼味兒?福爾馬林還是來蘇?”李全抽動鼻子,不悅地皺眉。
“不知道。”趙興邦對這個問題顯然不感興趣,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羅盤,平攤在手心,羅盤的指針在瘋狂的亂轉。
“難道這裏有鐵礦或是磁場?”李全東張西望。
趙興邦將羅盤收起,微垂著眼皮:“別看了,是她要來了。”
小道旁柳樹的軟枝原本靜靜垂在那裏,可是現在,枝條如被大風吹起一般的瘋狂舞動,可是相距不遠的李全與趙興邦卻沒有感到有一絲風。
“這是什麼怪味道。”李全扭頭看趙興邦,卻見他以手掩鼻:“快,屏住呼吸,有屍毒,小心。”李全從隨身背包裏抓了兩把白色粉末,還有兩塊魔術頭巾:“拿著,糯米粉。”
屍毒的惡臭被一陣陣吹送過來,趙興邦也不多說什麼,用魔術頭巾裹住了糯米粉,套在頭上正好掩住口鼻,好像防毒麵具一般。雖然那股惡臭不能消減,但是已沒了中毒之憂。
“你退遠點。”趙興邦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起,點在額頭,念念有詞。李全站在一邊,忽然覺得背後有一團灼熱襲來,忙側身閃開,卻見一團火焰從他身後直奔趙興邦而去,趙興邦此時似乎完全失了反應能力,依舊僵立在那裏,李全眼疾手快,揮動背包將火焰拍落。雖有此變故,趙興邦麵不改色,口中咒詞不斷,李全輕拉他的袖子:“先別念了,不如看看這個女鬼到底想怎麼樣?”
雖然不情願,但是咒詞被打斷就得重來,趙興邦挺不樂意:“我知道你同情她,但是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就該去該去的地方,在人間耗著對誰都不好。”
“你已死了很久,何不順天應命,早早投胎?”李全搖搖頭,對於這個怨靈生前遇到的事情,李全恨不能當時在她身邊幫助她,但是她既然已經離開人世,如此執著並無好處,成了怨靈,已不能再入輪回,除非她魂飛魄散,否則她將永遠與怨恨相伴,與憤恨糾纏。
其實李全本來也是很同情她的,誰樂意活得好好的突然橫死呢,都說地府裏有枉死城就是給這些本身陽壽未盡的倒黴蛋準備的,看來,這個枉死城可能最近在施工,跑出來了一個。
虛無的空中傳來陣陣慘呼:“害我們的人逍遙法外,你們卻要對我趕盡殺絕!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見到他們死,我不會善罷甘休!”
道理呢,是有的,但是,報仇也要講基本法啊,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每個人都用這種方法進行報複式殺人的話,那這個社會還要什麼公理正義,人還是人嗎,那根本就是禽獸啊,隻有禽獸才幹這種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的事,對,還傷及無辜,就算是這怨靈再可憐,再淒慘,也不能用無差別式攻擊來傷害別人。
又不是鬼子的那個名叫《咒怨》的鬼片,咱們中國人民講究的是冤有頭債有主,禍尚且不及家人,更何況是傷及無辜。
用這種方法報仇,本就落了下成。
不過就這麼你看得見我,我看不見你的狀態,李全不是很開心,不管怎麼說,也得看見對方。才能心平氣和的聊個天,哪怕是尬聊也好。
在林老頭家,李全曾經找到一片犀角碎片,他掏出打火機,明亮的火苗將犀角燃起,燃起的犀角光芒,可以照出很多凡人看見的東西,比如——鬼。
那個女孩子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麵前,靈魂顯現出的是她臨死前的模樣,可以看出是個清秀的姑娘,可是臉上卻有許多的淤青,大腿上更是沾滿血液。
“可是你現在已經成了地縛靈,永遠不能離開這裏,如果你的仇人永遠不來這家醫院,你也永遠報不了仇,難道要日複一日的等下去?”趙興邦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