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工,每個行業的噩夢。
為了趕上檔期,節約開支,整個劇組一直在連軸轉,幾組交替開工,整整一夜都沒歇著,演員還能趁空坐一會兒,化妝師、場記、導演一個個都頂著個黑眼圈,眼睛裏全是紅血絲。
夜場拍完,天還沒亮,太陽還沒出來的大清早,喘息了四個小時的另一組又忙開了。
在這樣悠閑的山村,居然又找到了繁華大都市的感覺,那加班加的熱火朝天,比起什麼魔都十大吸血樓,妖都十大吸血樓,毫不遜血,一個個打了雞血的工作人員,堪比上線時的程序員。
正悠閑的過著鄉村生活的李全被工作人員早早的吵醒了,無所事事的起床閑站在小院裏都聽見那邊人聲嘈雜,不是叫這個過來,就是喊把那個拿過來,他感歎道:“幹這行的可真累。”同樣被吵醒的蕭靈打著嗬欠從屋裏走出來,睡眼惺忪,見李全一臉的崇敬,拍拍他:“哪行不累啊,你要是在我們公司,趕上出圖,還不是幾宿幾宿的不睡,再趕上個二逼甲方要改來改去,多少辛苦都白費還不是正常的,到最後還不定能不能拿到錢呢。畫完了也不定能蓋出來呢。做演員的要是一戰成名,後麵片約廣告都源源不斷,哪像我們,畫完了,畫出名了,會更多的圖,錢也不多。”
她抬頭看看天邊飛來飛去的雲,揉著眼睛決定回去再睡一會兒,李全被廚房裏的香氣吸引,徑直走到灶台邊,林老頭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灶邊放著兩大碗米粥,還氤氳著熱氣,碗是以前農家常見的藍邊粗瓷碗,自打這裏成了風景區以後,家家手裏都有錢了,早也換成了漂亮的細瓷碗,大概也就隻有林老頭這裏能找到了吧。
粥還有點燙,李全端著碗一路溜達到劇組那邊,說好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去開拍夜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何況他也想看看林老頭說的十分厲害的病氣是什麼。劇組裏不少人都隻睡了兩三小時,有戲份的都強打著精神,鏡頭前精神亢奮,導演一喊“cut”,立馬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你們這一宿沒睡,不困嗎?”李全看見一個萎在一邊的劇務,這會兒雖然沒他什麼事,但他手裏還抱著個本子,不知道在唰唰的寫著什麼,隻是寫著寫著,忽然人就好像宕機了一樣,慢慢的從椅子上滑了下去,手裏的筆都掉了。
這是進入了神之境界——秒睡,想想也是累的。李全剛想幫他把筆撿起來,隻見他忽然一激靈,從夢境掙脫,從地上撿起了筆,繼續寫寫寫……
真不知道他一會兒大腦清醒以後,還能不能看明白自己寫的是什麼玩意兒,起碼現在李全看著那白紙上就是一道一道莫名其妙的劃痕,不是字也不是畫更不是符……大概就是無意識胡亂畫的狀態,這哪裏有什麼工作效率。
李全搖搖頭,繼續端著碗閑逛,劇組裏的人大多數都是這樣,要死不活的,真看不出來到底這是通宵加班所致,還是傳說中的病氣所致,在那些娛樂新聞上看見的不少大明星,都有這種感覺,一行也有一行的不容易啊。
端著飯碗來圍觀的人必然不能隻有李全一個,村裏沒事幹的人都跟李全似的,捧著個碗一邊吃一邊看劇組在忙乎,悠哉遊哉的小樣,看著就特別招人恨,不過劇組的人也沒空恨他們,腳後跟都打後腦勺了,已經做到了眼前隻有工作,外物不擾,一切都不存在。
B組開拍,剛剛忙完一組人馬的化妝師出來透口氣,在人群裏看見李全,挺高興的跟他打招呼:“嗨,小李,今天你這麼一打扮,真差點認不出來,明明長的不差的,幹嘛非得死命的糟蹋自己。”李全急急把滿嘴的粥咽下去,嘿嘿一笑:“什麼身份做什麼事嘛,我本來現在就是又窮又土的,打扮那麼光鮮給誰看啊。”化妝師搖搖頭:“機會隻給準備好的人。這句話你聽過沒,打扮的次,說明你也就是個次品,自己都不抬自己的身價,還有誰會抬呢?”李全突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無法反駁。化妝師還想說點什麼,已經有另一撥人等著他動手了。他揮揮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便匆匆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