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長情,叫做沉默相待;有種長情,叫做祝福......
她是何時動的心,已經記不太清了,也許是當時的第一眼,也許是她心中長久的執念。
她與清竹從小便失去雙親,和一堆乞丐中搶食而活。為了照顧清竹,她不僅學會了如何存活,更學會了掩飾自己的情緒,那時的她僅僅四歲大小。
她永遠記得,那一日,她死死抱緊奪來的饅頭,縮在角落,被一群乞丐暴打。她咬著牙,緊閉雙眼,默不作聲,告訴自己,隻要熬過去,她和清竹今日的飯食就有著落了。
突然,預想的疼痛消失,她睜開眼,那群乞丐抱頭逃竄,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站在她的麵前,臉上溫暖的笑著,伸出雙手。
她有些發怔,一直冰冷的內心,突然湧入一股暖流,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握住。那雙手,真的很暖,很暖。所以,當他問她願不願跟他走,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後來,她知道那個男子叫做流年,可她從來沒有親口喚過,她知道那是奢侈,她隻能叫他公子。
跟著公子的日子,是她過的極為快樂的時光,公子待她與清竹極好,像是親生妹妹那般寵著,那時的她也變得會笑,會耍著孩子脾性嚷著讓他陪她玩。直到有一天,公子外出回來,受了重傷,她才暗自下定決心,如果可以,所有的傷,都讓她承受;如果可以,她希望公子一世無憂。
後來,她成了公子身邊形影不離的幫手,跟著他四處奔波,當初冷情的性子似乎又回來了。雖然有時也會受傷,但比起能夠時刻看見公子,便都不算什麼了。
一次偶然,她才知道公子的心中早就住了一個人,當時的她是什麼表情,她想可能是有些錯愕,有些難過,有些不知所措。那是她第一次哭,就算是被那群乞丐打得渾身是傷,她都沒有哭過,那一天,她一個人坐在房內,撕心裂肺的哭著,卻又不敢哭出聲來。
當公子放棄計劃決定回汴城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那個隻存在公子心中的那個人,真的出現了。看著公子一臉擔憂的抱著那穿著鮮紅嫁衣的女子出現在她眼前,那刻她似乎真的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以為自己會很痛,卻隻是麻木了。
她不喜歡那個女子,從第一眼見到便有這種直覺,她的存在,會給公子帶來無可磨滅的災難。後來,她的預感果然實現了。
明知道是個陷阱,公子仍為了她甘願隻身赴險,等她趕到的時候,看到中箭倒地的公子,她真想將那隻會哭哭啼啼的女子一劍斷送掉性命,省的讓公子這般朝思暮想。可是她不能,為了公子,她不能這麼做。
可她終究是無法咽下這口氣,看著一直都是柔弱樣的模樣,最終自己還是狠狠地罵了她一頓,明明知道她獨自離去會有危險,自己卻無視,故作不知。
公子的傷還是很重,可當知道那女子身處險境,還是不管不顧的前去。她終是無法在沉默相對,喊出了那個自己永遠不敢奢望的兩個字,流年。終於,她連最後的偽裝也都失去了,那一刻,她像是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一般,困在狹小的空間內,獨自哭泣。
可能,她真的錯了,公子心中的人又怎會僅僅是如此無用的大家小姐。當她親眼見到那人願意為公子擋劍時,她的心總算釋然了。在那一瞬間,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如果在這段苦戀中,自己的結局是什麼,那麼如今就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她承受了原本刺向那女子的長劍,見她訝然的樣子,她有些想發笑,她有很多話想要囑咐她,想要告訴她,公子的一切,可是她沒時間了,隻來得及說出那幾個字。這次,她是真的願意放手,好好的給予祝福。
公子,清月再也不能陪你了,再也不能撫平你緊皺的眉頭,她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