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褐色城牆上,趙鴻楊玄,並肩而立。
這裏是城東,是蘇安絕對沒機會動手,也不敢動手的地方,也是整個皇城,最為安全的地方。
陽光穿透淡淡的白雲,金色的光柱,撒在廣闊的綠草甸上,散發出夢幻般的光暈;清風拂過,卷來一股青澀的味道,因為,草甸盡頭的杏樹林,還掛著青澀的果實。幾個孩童,拖拽著天上的風箏,歡笑著,奔跑著,偶爾,兩隻風箏攪在一起,孩子也不哭鬧,反而笑得更大聲了:
“哈哈!看我把你的線給弄斷!”
“哼!你的斷掉還差不多!”
……
顯然,這是一群權貴子弟,風箏斷了,沒了,沒事!牆角站著一排仆人,手上抓著一堆風箏。
這裏,也隻有權貴家的小孩,才有資格來,平民百姓,是沒資格來東城外玩的。
看著歡笑的孩童,楊玄的眼中,閃過淡淡的懷念,過去,他們不正是天天來這裏玩,玩膩了去城南買烤肉,吃飽了再來玩的嗎?
時光荏苒,宏哥慘死,他背負了血海深仇,趙鴻長居東宮,和趙景明爭暗鬥,想來,就是去向不知的張子昭,過得最舒服吧!
楊玄思緒萬千,卻聽趙鴻清了清嗓子——
“雲淡淡,風卷卷;
杏花瓣裏卷青煙。
斜看夕陽天涯遠,
伊人踏草放紙鳶。”
楊玄臉上一紅,一顆心“噗通噗通”地直跳,“這是什麼歪詩?不但不應時,還不應景,最重要的是,這文采就跟十二歲小孩子似的,你身為太子,吟出來的詩就這點水平?”
“十二歲的小孩子?那還不錯,這首詩是我在七歲的時候,隨口編的一首兒歌,看來我還是個天才,超出別人才華五年呢!”
“放屁!”楊玄怒目而視,“這首詩明明是……”
“是什麼?”
“是老子七歲時寫的!”楊玄吐了口氣,終於平靜下來,“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哈哈!”趙鴻開懷大笑,“看出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看出來!我隻是聽說過,有個人從小立誌當個文人,雖然沒什麼天才,但勝在夠努力,聽別人七歲成詩,於是放著風箏不放,蹲在牆角殫精竭慮一刻鍾,這才成了首歪詩。”
“怎麼了?我就特別欣賞這種努力的人,我始終相信,有誌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楊玄沒好氣地白了趙鴻一眼,旋即幽幽一歎,“隻可惜,天終究還是負了那人,為了一件事,他不得不踏上了一條根本不喜歡的道路。”
“真的不喜歡?”
楊玄沉默,“至少,曾經不喜歡。”
“哈哈!不說廢話了。”趙鴻神色一肅,“你即將進入紫霞宗,距離你的目標,又進了一步,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也不管你信不信,隻有一句話要送給你——”
“小心張子昭!”
“為什麼?!”楊玄眉頭大皺,麵露不悅,張子昭對他而言,和趙鴻一般,都是兄弟一般的存在,現在,趙鴻讓他小心另一個兄弟,讓他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直覺。”趙鴻轉身,“我沒有任何的證據,隻是單純的直覺,總覺得,張瑜這個兵馬大元帥,當得太順了!唉……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總之,你多留個心眼吧!到了紫霞宗,見到他後,別像麵對我時一樣,破綻百出,你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