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炎熱,蟬鳴聒噪,走了幾步王娡也覺得頭暈,好在抬轎子的小宦官們步子極穩,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已經穩穩當當停在了昭陽殿門口。
王娡下了轎,自有容芷過來牽了她的手:“姑娘跟著奴婢就好。”。
轉身進殿,雖是酷暑天氣,昭陽殿裏卻是清涼無比,間或有風輪送來梔子花的香氣,隻覺得沁人心脾,先前繁複的心緒也逐漸平靜下來。
容芷送她至內殿,輕聲道:“奴婢就站在門口,姑娘有什麼事情吩咐就好。”
又往裏走了幾步,見乳白色紗帳後似有兩個人影,因著看的不真切,王娡便不敢輕舉妄動,遲疑著不知行什麼禮。
太子妃溫潤的嗓音從紗帳後傳來:“你來了?快些進來吧。”。
王娡聽得她的聲音,隻覺得渾身一鬆,依著禮數行了禮,輕手輕腳掀開紗帳。
突然發現太子妃身邊還有一人,正是太子含笑倚在坐榻上看著她。
王娡登時麵色緋紅,太子妃莞爾一笑:“大熱天的喊你過來,想來也是勞累了吧。用些薄荷蜜露罷,不要中了什麼暑氣才好。”。
說罷親自端過一盞蜜露給她,瑩白纖長的手指襯著青石小碗,愈發顯得白膩動人。
王娡急忙行了禮接過,便看著太子與太子妃二人,不知道他們喚自己來是何意。
太子喝了一口蜜露,才微微衝她一笑:“程喜月今晨向巧慧上報有孕,想來你也是知道的吧。”。
王娡留心看了,在聽得太子稱呼自己名字時,太子妃溫和的臉上有極快的一閃而過的羞怯,便在心裏微笑了:想來要是很喜歡一個人,才會有此種小兒女情態吧。
斟酌了言辭:“臣妾已經知道了,還未來得及賀喜太子與喜月姐姐。”。
太子笑得愈發親切:“有孕是喜事,府裏難得添丁。”。
“臣妾也是這樣想的,”太子妃輕輕頜首:“府中多年不曾聞得嬰兒啼哭,陵城也沒有個弟弟妹妹相伴長大,臣妾….是臣妾的失職。”。
太子妃微微低頭,神情似有沮喪。
王娡不忍見她這樣,便大了膽子安慰她:“太子妃娘娘且不要自責,如今府裏上下調和有度,豈不都是娘娘的費心經營。”。
太子也安慰地拍一拍她的手背:“你不要多想。”。
聞得太子這句話,太子妃才露出一絲喜色。
王娡見自己淅淅瀝瀝一段話比不上太子的一句關懷,不覺暗自失笑,便是這樣了吧,旁人再多的言語溫情,也是比不上心愛之人的一句安撫。
幾番閑談下來,王娡不覺納悶,不知自己被喚來究竟所為何事。
正當她暗自揣測之時,太子妃突然輕聲一笑,轉向太子說:“你瞧瞧我們,把王妹妹喚過來竟忘了告訴她一件頂要緊的事。”。
“正是呢,”太子徐徐放下茶杯:“娡兒明日你與我一同進宮去拜見母後。”
王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恕臣妾愚笨…..不知為何?”。
太子妃輕拍她的手:“此番入選女子說多也不多,說少也確實有幾個人,母後想見一見你們,總不好都叫了去。這群人裏頭,你是個頂聰明伶俐識禮數的,讓你去是最合適不過了。”。
王娡潛意識裏便要推辭,卻被太子截住了話頭:“我已經與巧慧商量好了,你再爭辯也無用。回去好生準備著,明日一早我便讓崔公公接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