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洛兒。不要,不要,洛兒,你別嚇我好不好?”顏馨貝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你是準備現在就放他離開?還是準備等他挾持我以後再放他離開?”
“黑鷹,放人。”唐漠北的聲音中帶著強烈的隱忍。
“你走吧!他說放人定會放你,絕不會食言。你放了小貝吧!”
淩維看了幾眼伊洛兒之後,挾持著顏馨貝走到伊洛兒的身邊:“三年前,我不知道你會突然的從車內衝出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的。”
伊洛兒點頭:“我知道。”
“那晚,我以為車上是唐漠北,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我也知道。你快走吧!”
淩維最後再看了伊洛兒一眼,鬆開了禁錮顏馨貝的手飛快的消失在地下室的門口。
顏馨貝得到自由後就抱著伊洛兒哭個不停,“洛兒,你怎麼了,那你怎麼了嘛!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好不好?我再也不誘導你了,再也不騙你了。洛兒,求你不要這樣,洛兒,你別嚇我啊!唐漠北,唐漠北,你快來看看洛兒啊!她怎麼了?”
這是什麼?唐漠北把伊洛兒攬在懷裏,有沒有人告訴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都是血?為什麼會有血?
“洛兒,洛兒你醒醒。”唐漠北顫抖著聲音。
麵對伊洛兒嘴角帶血的樣子,黑鷹最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飛快的跑出地下室去找醫生。
“我隻是累了。”伊洛兒虛弱的說道,她真的隻是累了,她並沒有昏迷:“你跟我說,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們不說這個好不好?洛兒,以後,我保證以後會跟你解釋的好不好?”
“是不是真的?”唐漠北的低聲下氣沒有讓伊洛兒退步,她的固執讓人心疼讓人發瘋。
“是。”
伊洛兒感覺臉上有液體滑落,卻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唐漠北的。她閉上眼睛:“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我相信。”
“洛兒,你不要睡,求你不要睡。”她最後聽到他在自己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可是她累了,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多年以後。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拾階而上,漫天都是紛飛的楓葉,似紅色蝴蝶在風中飛舞。他透過這紛飛的楓葉看到了一個清純的女孩,純白的裙子,長長的頭發,淡淡的笑容。跟天使一般溫暖了他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老人在一塊墓碑前站定,無名墓碑經過五十年的風吹雨打顯露出來的滄桑是怎樣都掩飾不住的。有誰能想到這塊滄桑的墓碑下埋葬的是一個年僅二十五歲的女孩,又有誰能想象著塊墓碑埋葬了多少的心酸與無奈。
老人開始用手一顆一顆的拔著雜草,直到雜草除盡,墓碑底下的小字才慢慢的顯露:未亡人唐漠北。
“五十年了,你說的春去秋來年年複年年。可是五十年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幾次替你親手除去墓碑旁的雜草。你總說我霸道,你總說我把你當寵物一般的養著。洛兒,你怎麼不說你有多狠心?你要離開,我許了。你卻要這樣的離開。”
老人摸著墓碑仿若愛人就在眼前:“我給你立墳,裏麵葬著你所有的衣物。你說就當你已經死去。五十年了,你到底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洛兒,你當真一輩子都不再見我了嗎?我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你已經不在了,可是我又一次次的提醒自己你還活著,你隻是不想見我。洛兒,恨也好愛也罷!一輩子了,你就這樣狠心嗎?你對我的懲罰夠了吧?你可以原諒所有的人,為什麼獨獨不能原諒我?”
說著老人忍不住咳嗽起來,一連串的咳嗽讓人忍不住的想去攙扶。咳的久了,或許是沒有力氣了。老人挨著墓碑坐下,不顧自己撕心裂肺的咳嗽,顫抖著手去摸墓碑。這墓碑上的一點一滴是在述說著哪一種傷痕,一世那麼真, 而遇見我之後你的一顰一笑卻少了天真。
最近他老是會看見洛兒,還是那樣的簡單,還是那樣的單純。她遠遠的站著,對他笑的好溫柔。
可是,這隻是幻覺。洛兒走了,她離開了。她說唐漠北你想在墓碑裏葬我這個人,還是葬我的所有?
這場遊戲他輸了,輸的徹底。他囚禁她的人,卻占據不了她的心。
天空陰沉沉的要下雨了,老人靠著墓碑躺下。五十年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還有多久。他隻想在剩下有限的生命陪陪那個女孩,那個虧欠一生的女孩。
雨點從慢慢的飄著到如石頭般瘋狂砸在他的臉上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老人迷迷糊糊的覺得打在身上的雨點變小了,他睜開眼睛,迎上視線的是一張出現在夢中千萬遍的臉頰。
“漠北,我們回家。”她輕輕的說道,一如五十年前。
“嗯!我們回家!”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