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外,在不起眼的側門,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正在悠閑的晃著馬尾巴,不時地低聲長嘶,來回踱著步子。
牆裏麵是一叢叢開得正好的紫薇花,紅的粉的,花團錦簇,寂寞而妖嬈的盛放。
轉過雕欄玉砌的長廊,門扉內隱隱有女子的哭訴聲。
“我好歹也是一個公主,就算再卑微,難道一點也不入你的眼?秦頌,你連側妃的位置也不願意給,真的要我委身為婢才甘心?你就這樣輕賤我?”
眼前的這個女子的確是國色天香,明豔如花的臉,此刻因為哀怨,更多了一份柔弱之美。南疆人多是烏發藍眸,公主一雙美目就如同最上好的琉璃,清透如水,婉轉多情。她含著淚珠,哀哀的看著秦頌,那雙眼漂亮的像是被煙雨浸透的三月天,說不出的動人。
“承蒙公主錯愛,秦頌實在是高攀不上。”秦頌既無奈又頭疼,隻能硬著頭皮拒絕,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呐。
“錯愛?”南疆公主淚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秦頌,你知不知道,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傾心於你!你要是對我無心,就不該來招惹我!”
她儼然帶了幾分夷族的蠻橫,秦頌雖然懾於她言語中的冷意,心裏卻不禁動了怒,“我秦頌自認沒有動過任何不該有的心思,恐怕是公主有所誤會。”
“你說這都是誤會?”南疆公主厲聲叫了起來。
秦家父子的赫赫戰名不是白得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在南疆,他們就是戰神一樣的存在,甚至比白氏王朝的皇族更得人心。她生來就是金枝玉葉,注定要淪為政治的犧牲品,但是,在這個年輕的世子以入侵者的身份出現時,她怦然心動。
“秦頌自始至終沒有半點非分之想。”秦頌毅然決然的放了話,一甩袖子,大步往門外走。
“秦頌,你竟然這麼絕情!”
淒厲的女聲從身後追了上來,秦頌絲毫不為所動,就在他的手觸及門扉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一聲“哐當”巨響。
秦頌霍然轉過身,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那一身華麗的紅衣散開了,層層疊疊的攤在地上,就如同從枝頭墜落的花。一步之遙的地方,鮮紅的血跡從柱子上滑下來,帶著粘稠的腥味。
“你、你瘋了?”秦頌駭然的瞪著她。
公主的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額頭的血漸漸滲出來,美而妖豔,“秦頌,我得不到你,我也要毀了你!”
一輛華麗的馬車從鬧市中穿過,匆匆忙忙的,在借口拐了一個彎,駛向驛館的方向。
“再快一點!”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裏麵透出來。
禦馬的小廝趕緊揮了一下手上的長鞭,“駕!”
就在不遠的地方,兩個小人淹沒在人堆裏,艱難的往外麵擠。
“阿璃,你到底知不知道驛館在哪裏呀?”沈眉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氣喘籲籲的,一張小臉蛋有些蒼白,似乎是熱得厲害了。
顧承璃拉著她,奮力的往外鑽,整個人也是嘿喲嘿喲的喘著氣,“熱死小爺我了,早知道就雇一輛馬車了!”
他有點豔羨的看著那輛剛剛駛過去馬車,心裏不無酸楚,想他堂堂一個世子爺,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啊!
“阿眉,你別亂跑,小心走丟了。”
話音還沒落,人群突然走動起來。顧承璃隻覺得有人撞了一下,他腳下踉蹌退了幾步,等回過頭去張望,手上牽著的人不已經不見了。
“阿眉!阿眉!”顧承璃立刻大聲嚷了起來。
沈眉開聽到他的聲音,連忙揮舞起手臂,小小的個子上躥下跳的,“阿璃,我在這裏!我在這裏!你別推我呀!啊唷!”
顧承璃隻聽到她一連串的叫嚷著,又氣又急,撥著人群,急急地往她的方向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