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森澈將手抄在口袋裏,長腿筆直的立著,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原因,他的聲音如往常一樣溫和,卻涼得厲害:“什麼事?”

根本沒什麼事,這樣冷漠的句子堵得她答不上來。當時為什麼會做出拉他出來的瘋狂舉動,跟鬼上身似的,大腦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事,連心平氣和的麵對他都做不到。

這樣又氣又急,情緒立刻被逼到崩潰。

春緋下意識的捂住眼睛,大片的溫熱湧出來,滲進袖口,皮膚溫了又涼,是更涼。

女孩聳著肩膀,努力的去壓抑自己的失態,卻根本沒有,幾乎要岔氣,斷斷續續的喘息越來越粗重。單薄的身子隻裹著單衣,顫抖得如風中簌簌落下的落葉。不,是蝴蝶。

她像蝴蝶,稍微放手就會飛走。

夏森澈立刻絕望了,自己根本不該來這個地方,隻要遇見她,所有的事情都不對。

看到她哭,他就疼。看到她笑,他也疼。

越疼越要折騰自己。

他越來越不能控製自己,總忍住想要去碰觸她,想表達親密。指尖想纏繞著她水滑的頭發,手臂想擁抱她,嘴唇想親吻她害羞卻裝作無所謂的臉,眼睛想觸及到她經過的每一個地方。

越想就越疼,就越發要折騰自己。如此反複。

夏森澈將風衣脫下來將春緋整個人裹住,嚴嚴實實的,像一個繭。他也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總不能兩個人都失控,他不能這樣,用四平八穩的音調說:“我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到這裏來了,是我不好,別哭了——”

“澈。”她聲音細小如蚊蠅,“你帶我走吧——”

他呼吸停止了幾秒。

“不喜歡我也沒關係,交別的女朋友也沒關係,在你心裏可有可無也沒關係。”春緋哭得泣不成聲,雅典娜公主該有的矜持,自尊,驕傲,全部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被隨意踐踏著,“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怎麼都沒關係。”

有大片的霧氣湧進眼眶,看不清了,他握緊拳頭又氣又心疼。他根本不值得她這樣,不值得她這麼糟蹋自己。

他氣急敗壞地吼她:“安陽春緋,你給我清醒點,你在說什麼鬼話,你能做到我做不到!我喜歡一個人沒辦法三心兩意,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說不出什麼話,也無話可說,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被拒絕了。

天立刻黑下來。

人高腿長的男生拉著她的手走過長長的街,怎麼走過來的,就怎麼走回去,像倒帶。時光卻不能倒帶。她哭過頭,夏森澈栗色的頭發遮住了雙眼,薄薄的深色的暗影。兩個人的手指交疊在一起,總是糾纏不清。

不是所有愛情的終點都是相守。

這個城市的夜很快就到到來,會覆蓋所有人的心事,完美的外衣,心照不宣。

虔誠的人,不要怕,請相信時間會賜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