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走道。護士,醫生穿著白色的衣服。
濃烈的藥味,猛烈撲進鼻孔。
醫院裏亂糟糟的,病床被護士醫生們推來推去,行人走來走去的,多得不計其數。
“小姐,請你再聯係一下院長好嗎?我爸他真的已經撐不住了。”
許藍洛哀傷的站在收據台前。
“對不起,許小姐,我們已經盡力要幫你了,甚至院長已經免去了你父親的一半的手術費用了,而這次是一個大型的手術,你父親的捐贈者提出要三百萬才肯把器官移植過來,那麼,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什麼……捐贈者提出的?”
許藍洛腦海朦朧一片,醫生為何不曾對她提起過呢?她原本以為是醫院做出決定不交納費用就不動手術,想不到,她錯怪了院長。
許藍洛無力的轉過了頭——
閃電般——
那個熟悉的身影顯現在她眼前。
他竟然站在她的身後……
修長的身子,穿著白色的格子襯衣,粉紅的唇瓣,輪廓分明的麵龐,柔和驚愕的眼神,看得讓她鼻子酸酸的,她窒息的瞪大雙眸——
她身邊站著的是他,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仿佛都一一穿入到她體內。
他的手指顫抖著,緊緊皺起眉頭,深深的凝視她,長而有些卷曲的發絲被風輕輕的吹起,瘦瘦的身子,仿佛會被一陣風帶走。
他的影子被光線靜靜的拉長,她呆滯地站著,腳仿佛與地板生在一塊,不能挪動。
畫麵仿佛被定格般。
那個大雨傾盆的傍晚,那個痛心的時刻,再一次像電影般回放在她腦海裏……
安燦的嘴唇顫抖著,哽咽的看著她的腿被一層潔白的紗布包裹著。他僵硬的站直身體走近她,此刻她感覺他一米八的身子如此高大,他的周圍冒著冷冷的霧氣,使他的俊容顯得無比的冷漠。
“……安燦……”
許藍洛輕聲呢喃著。
“……我們……分手吧!”
“……”
霎時,她的耳膜轟地一聲,恍惚失神的凝望著他高瘦的身子。
……
“你走啊!許藍洛!我不會再喜歡上你了。”
他顫抖著身子一把將她狠狠的推開,他的胸口急促的起伏,他隻是因為生氣才這樣說的,他隻是太怕失去她才這樣做的,隻是因為他太在乎她,他太愛她。
“你認為……我是那麼的需要奢求你來愛我嗎?”
“我那麼喜歡你,那麼愛你,甚至用我所有的一切來愛你,我讓你回答這個,你卻沉默的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說句你在乎過我有那麼困難嗎?就算……是我在奢求你講出這句話……”
“……我現在就要明確的告訴你。我會用我的方式忘記你而去愛另一個人!”
……
那個吻如同數萬根針同時紮進她心髒……
……
就像一個魔咒緊緊窟著她的內髒,無法呼吸。
緊窒劇烈的疼痛使她捂住胸口。
……
雷電再現!大雨從天上不顧一切的傾瀉下來,街道灰暗朦朧看不清方向——
他為什麼還讓她如此痛心,她真的想盡一切辦法將他遺忘。
可是……
她真的忘得了嗎?
再次見到他,就如那海潮般襲來的疼痛緩緩淌進她的傷口……
千分之一秒的悲痛攀附過神經末梢,顫抖的淚水冰冷的滑落在臉頰。
“藍洛……”
他輕輕的低喃她的名字,眼底滿滿是疼惜。
他看她的眼神還是以前那一層未變的溫柔與關切的眼神。
他多麼想將她緊緊地擁住。
可是,她卻顯得那麼的陌生了。
“……”
許藍洛怔怔的仰首,眼眶微微有些潮濕,她臉上偽裝著沒有一絲表情,仿佛他是一個與她不相幹的人。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他的聲音如此溫柔,如此小心翼翼的飄進她耳膜。
“我很好!”
她淡然疏離的回答,抬眼看向他俊秀的麵龐。心裏隱隱作痛,眼眶緩緩的紅了起來,不知怎麼的,他的聲音越是溫和,她的內心就越像是被刀子絞纏般難受……
她拚命的壓抑著自己體內不斷湧出的酸意,不想讓自己這樣在他麵前落淚。
這些年,她是多麼辛苦,多麼艱難的過著每一天,家裏所有的重擔都是她獨自在承擔,她會過得好嗎?
“你……看起來比以前瘦多了……”
安燦眼神專注的打量著她。好久好久都不曾見到她了,現在看到她站在自己的身邊感覺像是一個朦朧的夢,她的聲音似乎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親切感了,冷冰冰的浸入到他身體裏……
仿佛她不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