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藍洛想要快點離開他的視線,可是她的腳步沉重得邁不開步伐,頭卻一陣眩暈。
“許……藍洛……”
凝望著她的背影,滕愈不確定地輕呼……
“……”
許藍洛的手指微微顫抖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仿佛有絲涼意直直地湧入心髒。
“請看著我?!”
一陣低吼!他的聲音有種急迫,似乎,他已經確定就是她了!
滕愈的眼神直直地注視著她背影,仿佛在迫不及待地等待著她講話,等待著她轉過身來!
聽到他的聲音,許藍洛越想躲開他……
當她再次呼吸時,他那英俊挺拔的身體已經擋在她前麵。她緊閉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仰著白皙透明的腮,凝視他。
他的眼神永遠都是那樣深邃而冰冷,那樣熟悉的穿入到她肉體,使她殷紅的嘴唇有些顫抖。
“董……董事長好!”
她淡漠的說,臉上是僵硬的表情。聲音的冷度仿佛快將他的身體凍結般!
滕愈的心驟然抽搐起來!
頓時,他輕輕握緊手指,感覺自己的胸口悶悶的像被石頭堵住了,仿佛不能呼吸。使他的眉心顰得愈來愈緊,僵硬地抿緊唇,唇邊透露出無比憤怒。
“許藍洛!”
他再一次低吼她的名字,俊美的臉上越發蒼白。聲音仿若從齒縫磨蹭出。
“我還有事,所以沒有時間跟董事長。閑聊,先告辭了!”
他……
還記得她。還是沒有將她遺忘?
這三年來,她都不曾出現在他的麵前,那麼,他也應該漸漸將她淡忘了……
何況——她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設計師而已,是一個為了維持家人幸福地生活而拚命抓住可以得到好的薪水的職員啊!他,已經是滕湟集團的董事長。
他是董事長……
也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距離。
她見到他又怎樣呢?還有什麼意義嗎?還會像三年前那樣了嗎?不會了……
再不會了……
因為——一切都變了。
都變了……
她低著頭顱,表情淡然的從他的左邊走過去。
霎時——
一股暖暖的、溫柔的手感侵入到她的身上,使她製止了前進的步伐。
她怔怔的回頭……
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抓住了她白皙的胳膊,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心已經冒出了冷冷的汗。
“三年不曾見麵……”
他緊緊的凝視她無比淡漠的眼睛,加深了說話的口氣:“而如今我們見了麵你就這麼淡然的對我嗎?仿佛不曾認識我?你真的……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
他的瞳孔緊縮。
“……”
他的眼神泛著難以琢磨的光芒,她刻意避開了他的眼神。
“三年前,你怎麼突然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了蹤影?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嗎?我到處打聽你的消息,可是,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她淡淡地凝視了她被抓住的手,心.不由得皺成一團。
“……董事長這樣拉著職員的手,傳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她的心突然悶悶的,難受得使她不得不用力的咬緊下唇。
站在一旁的助理神情焦急的瞅著他的董事長,不知該如何辦。
“我們談談!”
他將手鬆開了,像一座石雕站在了她眼前。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好看,仿佛看一個世紀都覺得不會厭倦。三年了,她再次見到他為什麼她的心還是莫名的起伏著,她隻想要安定的過著自己的生活,永遠的淡忘過去。
“……對不起!”
她遲疑了一下,淡淡的說。然後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複雜心緒。
“我還有事,所以,以後再談吧!”
她輕輕昂首,凝視他那清澈黑亮的瞳孔。將手指捏得緊緊的,指骨瞬間是慘白色的。
他緊鎖眉,眼神一刻也不從她臉上移開,她的眼睛如海洋般透徹見底,臉上無任何詫異的神情。
她輕擺了一下頭,朝他左邊走去。她鎮定的神情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不曾在她身上發生過一樣。
“一定要這樣嗎?”
她的肩膀被他狠狠的抓住,仿佛害怕她再次逃跑,他使出了全身力氣將她抓住,仿佛將她的骨骼快要捏碎。
痛得她皺起眉,抿緊唇,緊緊將手捏成拳頭。
微微的風輕輕掠起她的發絲,淡淡的發香不經意飄進他的鼻孔裏。
她深深地呼吸——
“放開我!”
她惱怒的低吼,聲音有絲喑啞。這樣無禮的纏著她,難免會生氣。
“跟我走!”
他用命令的口氣低吼道。
“不可能!我還有事,不可能跟你走的!”
他抓起她晾晾的手腕不顧她的反抗,強迫的將她帶走。三年前的她就是那麼輕易的消失在他身邊,那麼,今天,他緊握著的這隻手就不會那麼隨便的鬆開。
“董事長!會議怎麼辦啊?”
助理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焦急的高喊。
FY醫院——
每一條過道都有行人,走廊裏嘈雜得有些亂哄哄。醫生護士們匆忙的走著,醫院裏,有來慰問病人的人匆速地走著,看病的人也在走廊裏走來走去的,白衣護士焦急的推著病床的。
手術室的燈光明晃晃的亮著。
安燦和索菲靜靜的坐在手術室的門前,安燦焦慮的埋著頭,在他左邊坐著的是漂亮的索菲。
索菲焦慮的皺起眉緊緊握住他的手,她臉上還殘留著幹掉的淚水。
“安燦哥!會沒事的!”
索菲的聲音有絲沙啞,她的眼神含著無限期待和執著。
他沒有去看她,而是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仿佛——
回到了十四年前,他失去父母的那種傷痛……
望著冰冷蒼白的兩具屍體,他黯痛……
哭著、搖著呼喚他們能夠醒來,十歲的他多麼渴望他們能夠醒來,快樂的在一起生活著。
醫生是那麼殘忍的將白色布蓋完了他們全身……
“媽媽……爸爸……他們沒有死!你們不要蓋著他們……”
他痛苦的叫喊,安燦叔叔緊緊的拉住小安燦的身子,不讓他走過去。
“這樣蓋住他們,他們會很難呼吸的,很難受很難受的!你們這些壞人不要蓋住我的爸爸媽媽!你們不要……嗚嗚……嗚嗚嗚……爸爸……媽媽……嗚嗚……您們快睜開眼啊!這些壞人要蓋住您們了……嗚嗚……”
索菲也哭著拉著安燦的衣角。
“……嗚嗚……叔叔……這些壞人要蓋住我爸媽了……叔叔……嗚嗚嗚嗚……您快去阻止他們啊!”
“安燦……乖!聽叔叔的話,我們回去,好嗎?”
“……嗚嗚……”
眼淚和鼻涕掩蓋了他的臉龐。
護士拿著手帕為他擦拭著鼻涕和淚水。
……
冰涼的、濕漉漉的液體滑過他幹淨白皙的臉龐。
“安燦哥!我爸會好起來的!”
索菲看到了那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再一次安撫著說。
安燦抬起頭將索菲柔柔的身子緊緊抱住,他的身子如此冰涼的顫抖著。
“如果失去叔叔,我真的無法想象……”
他的沙啞的音量很低,很低,仿佛她聽不到。
U—咖啡廳。
安靜、幽雅得無一絲嘈雜,隻聽得見古典樂靜靜回放著的樂音。
兩人靜靜的飲著咖啡。
“三年前,你突然的消失……是因為和他分手嗎?”
他的聲音沉重的回蕩在廳裏。
三年前,她的突然消失引起了東延學校很大的轟動,有的傳聞說是因為她和安燦分手傷心欲絕的離開,有的傳聞說她的父母強迫她離開的,然後去了國外深造,還有的傳聞她患了不治之症離世……
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低頭飲了一口咖啡。
苦澀的味道使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隻想要現在的生活,過去的她離開自己的家,是因為自己的任性和好玩,才去了不該去的學校,喜歡上了一個學校最出色的男生,不斷的引起爭議。而又使自己的人生做了個大大的轉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再次提起也沒有任何意義,終究它們隻能是回憶而已。
“那麼……你想要聽怎樣的回答呢?”
她語氣平淡的看著他說。
“我想聽事實!”
他認真的凝視她淡漠的眼神。
“……事實就是你說的那樣。”
她哽咽的一抹口水,感覺心晾晾的,仿佛失去了溫度。再次讓她想到了安燦,猛然間,三年前的車禍就像回放電影一般閃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微顫動了一下身子,手緊緊的捧住杯子,臉色蒼白得失去了血色,手心微微滲出薄汗。
他挑起眉,冰冷的眼神不明所以的注視著她恍惚的神色。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生病了嗎?”
他焦慮的瞅著她。
“沒有……”
她淡漠的眼神閃過不屑的目光。
他略勾起嘴角,側了側頭,耳垂發出冰冷耀眼的銀白色光芒。
“為什麼會和安燦分手?是他提出的嗎?”
“滕愈……”
她深吸口氣,深邃眸光漸漸轉得很柔和,聲音仿若輕喃。
“……”
他微愕。
“我想……過去的應該被淡忘,所以,請你不要再提起!”
他的臉頰上揚,似笑非笑。那麼,她的意思是她不再喜歡安燦,而是將安燦淡忘,那麼,她也是在給他一次機會嗎?
“跟我……在一起好嗎?”
“……”
她微怔。
“藍洛,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好好……珍惜你的,讓我陪伴著你走向你未來的人生好嗎?”
他的聲音無比柔和的回蕩在她耳朵裏,就像美妙的音樂旋律般招引人。
隻見她揚起唇,一抹不屑的笑容掛在臉上。
“不要在這裏跟我開這種玩笑了!”
他震住——
胸口仿若被某種銳利的東西狠狠劃過。
三年來,他對她的思念僅僅換回了這一句話,而這每一個字仿佛是無比尖銳的匕首,插進他心髒。為什麼她總是這樣淡漠的對他,一次又一次的將他不屑一顧地推開。他憤怒的咬緊牙。
“難道……我所說的隻是玩笑而已?你單單是這麼認為的?你知道我多麼渴望你能給我一次擁有你的機會嗎?為什麼你總是一次次地屑我於不顧?我真的就那麼讓你厭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