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簡單的問好後,邱高看著湛晴遞上的名片納悶,“那個,湛小姐,你真的是栗戶澤的姐姐嗎?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你和他的姓……”
湛晴僵了僵,推推眼鏡,隨即更熱情地笑開,“嗬嗬……邱老師,其實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們家的背景比較複雜,我呢,其實是栗戶澤同父異母的姐姐,也就是私生女……”
“哦,原來如此,抱歉抱歉……”邱高以為不小心探聽到別人的私事,自然不再追問,之後又禮貌幾句後示意湛晴活動即將開始。
目送邱高走進教室,湛晴才算鬆口氣。後門處,優澤不知何時站在那裏,一臉壞笑地看著她,“同父異母的私生女?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你說,我要不要在大家麵前揭穿你的身份呢?”
“揭什麼揭!”湛晴冷下臉,舉包又是一擊,“你別得意,我本來沒打算來,隻是碰巧經過順便進來看看!”
“碰巧經過你會穿成這樣?醜死了,簡直是來給我丟人的!”他嘖嘖搖頭。
“再醜現在也是你‘姐姐’!記住,今天給我好好表現,乖的話等下放學給你買糖吃!”湛晴揉亂他的發,推搡著與他走進教室。
其實她有注意到,當她以“姐姐”身份管教他時,雖然他說話很衝,表情也還是那樣,但他的眼瞳是晶亮的,透著流光溢彩。
優澤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的人,這個年紀的少年大抵都這樣,總是喜歡把軟弱的一麵藏起來,每天嬉笑著好像過得很好,要不然就是打架生事,把這些作為一種偽裝和發泄。
他把真正的心情,藏在麵具之後。
雖然他看起來囂張、自大、自負、驕傲又惡劣,毛病一大堆,但其實還算是個可愛的家夥!
“看什麼啊!”吞下嘴裏的水餃,優澤朝她嚷嚷,“就算我再帥你也不至於這樣盯著看吧!莫非——你真的看上我了?唉,可惜啊,因為我長的太帥了,所以從來隻對美女感興趣——”
湛晴抽了抽眼角,她收回剛才的讚美。
見她隻吃不開口,他端著盤子從對麵移到她身旁,“喂,老實說,你今天這麼幫我,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了?”他撫著下巴一副探究表情,“唉,如果是真的話,我會很為難耶,像我這麼有氣質的男生——”
湛晴實在聽不下去了,抬頭斜眼看他,“氣質?你這種也算有氣質?喝酒喝到在廁所裏睡著,還要我找老伯把你從裏麵救出來的家夥也叫有氣質?!”
兩秒鍾的寂靜,笑容在他臉上僵滯,他抖了抖唇角,“你、你、你胡說!”
“我胡說?”她幹脆放下筷子,“是不是要我告訴你,你那天內褲的顏色,你才會相信你是一個多麼沒有氣質的家夥呢!”
三秒鍾的寂靜,優澤白皙的臉孔瞬間爆紅,他連書包都沒來得及拎,就直接衝出了水餃館。
透過落地玻璃,可以看見夜色中他一路狂奔而去的背影。
“這家夥,原來也懂害羞啊……”她朝自己比了個勝利手勢,繼續悠哉地享用晚餐。
在以酒吧事件成功打擊優澤後沒幾天,湛晴開始後悔。
她早就該料到,這個少年不是普通人,絕不可能吃了虧不反擊。所以,當他帶著笑容主動敲開她房門說邀請她參加兩天一夜的郊遊活動時,她心裏很清楚是怎麼回事。
但最終,她還是在激將法前敗下陣來——這家夥學東西很快,上次家長日時,她也用了這招激他去學校。
所以最後,她還是把自己送進他的布局裏。
十多個二十歲不到的男生和三個十幾歲的小女生,再搭上一個二十四歲的“姐姐”,這支奇怪的郊遊隊伍於周六上午抵達S城T湖中的某個小島。
明明就是野營,他卻說成是郊遊,而結果便是她隻拎了個小背包,裏麵除了一套換洗衣服隻有牙刷牙膏毛巾梳子等等之類的東西,不要說帳篷,連個睡袋都沒有。
難道真要她幕天席地?
湛晴扶著前額開始頭痛。
偏偏罪魁禍首這時還得意起哄:“咦?姐姐露營居然連睡袋都不帶耶!真是厲害!不過,好奇問一句,今天晚上你打算睡在哪裏?是湖邊呢,還是草叢?當然如果你對蛇蟲鼠蟻之類害怕來向我求救的話,我這個做弟弟當然不會見死不救,隻要你開口,我會讓半個帳篷給你哦!”
臭小子!算他狠!不過,想要她開口求他沒這麼容易!
湛晴冷哼一聲:“不必!你顧好你自己吧,別不小心又喝多幹些沒氣質的事出來!”
“你——”優澤咬牙切齒,“好!你厲害,記得晚上千萬別來求我!”
湛晴懶得再理會他,轉身投入正準備去釣魚的男女生行列中。
雖然與同來的男女生有一段年齡差距,但湛晴自問人緣交際方麵向來不錯,要打入他們的圈子並非難事。一下午的歡鬧,幾乎已與他們混熟,也順便解決了晚上睡覺問題。
優澤同幾個男生架好篝火,轉頭正看見湛晴拎著背包與同來的某個男生有說有笑地走進帳篷,等再出來時,她手裏的背包已經沒了。她看上去心情不錯,還主動拿起水桶去打水。
他低頭撥弄幾下幹樹枝,最終還是忍不住,隨手拎個水桶追上她。
“喂,提水,這麼巧啊!”他插著口袋語氣悠閑,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你在說廢話?”湛晴沒聲好氣。
“看來你挺會適應,這麼快就和我的朋友混熟了,怎樣?要不要我和那三個女生開個口,讓她們晚上收留你?”他湊到她耳旁,拉了拉她柔軟的茶色長發。
他怎麼突然又好心起來了?湛晴有些納悶,“不用了,她們三個擠一個帳篷,再加上我豈不是連帳篷都要爆掉?我已經和阿墨說好,他讓半個帳篷給我!”
“阿墨?”他皺起眉,“你和他很熟嗎?”
“本來不熟,現在熟了。”她挑眉微笑。
“白癡啊你!”少年突然開罵,“你有沒有腦子!居然和第一次見麵的男生一起睡,你想男人想瘋了?”湛晴的神經慣例性地崩了幾根,反手舉著水桶朝他砸去,“你吃錯藥了?瘋言瘋語什麼?男生和男人我還是分的清楚的!再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北海道的時候你還不是硬和我睡一間房?!”
“那不一樣!”優澤立刻反駁,“和我是一回事,和別人是另外一回事!那個阿墨最色了,你和他一起睡一定會吃虧!”
湛晴捧場地拍拍他肩膀,“原來是在擔心我,不錯,還算有點良心,表揚你一下,這次騙我出來的事就不和你計較了!”
“誰、誰在擔心你!”他觸電似的退後一步,“白癡女人!隨便你好了,笨死了!懶得管你!”優澤黑著臉罵了幾句,把手裏的水桶塞給她後轉身便走。
湛晴看著手裏無故多出來的一個桶,愈加莫名其妙。
“這小子難道是一個人生活久了心理有問題?是不是該給他請個醫生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