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世界中沒有什麼意義,生存於這個世界的我們同樣不含意義,無意義的我們思索這個世界,甚至連知曉此處沒有意義都沒有任何意義。自從我失去“心”的那一刻開始,自從我成為惡魔而重生的那一刻開始,這世界的一切於我眼中,便再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我沒有心。
可是有一天,很突然地,那個嬌小的身影闖入了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世界,心髒於是開始跳動起來,世界因為她而變得不一樣起來。她是個奇怪的生物,有時候像惡魔,有時候像天使,她就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我卻總是看不透她。
她是一個很奇妙的生物,我的眼睛裏因為她而有了焦距,我的世界裏因為她而充滿了各種愉悅的聲音。
可是這一天卻有人說,她被打入了死牢。
死牢是什麼?一個惡魔太座城堡裏的死牢又意味著什麼?我不願意深思。聽見消息之後我腦海裏一直回蕩著的隻有一句話——我不想失去她。
我不明白這種感情是什麼,可是一想到她的眼淚我便心疼,一想到她會受傷我便暴怒,一想到她會離我而去我心裏便越發寒冷……
我不想失去她……。
“…小蝙蝠小蝙蝠……”陰森的標本室深處,奄奄一息的小蝙蝠隱隱約約聽見了那個讓他掛心的聲音,慢慢睜開了眼睛——是她…是她……她回來了…就在這裏……真是…太好了……
小蝙蝠抬起手想要像一如以往一樣撫摸她的臉,可是卻怎樣也抬不起來,隻是微微一動,便回歸靜止。好困……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好困…………
“為什麼……為什麼……?”緋月呆呆地站在旁邊,那隻想要抓住他的手卻怎樣也遞不出去。為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為什麼自己已經滿身傷痕甚至就要死掉了,卻還用那種讓人難受的眼神看著我?緊緊地按著自己的胸口,那裏被塞得滿滿的,似乎有什麼正在蔓延出來……喉嚨被什麼塞住了,鹹鹹的……眼睛裏有什麼東西在蠢動,澀澀的……
隨著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靠近,一個並不寬大的懷抱從後麵輕輕抱住了她,另一抹白色快步走向昏死過去的小蝙蝠處就著那些猙獰的傷口熟練地處理起來,那是因為某人離開太久,掛心而趕過來的藍染和藏馬二人。
“捏…小藍醬……”緋月看著緊閉雙眼的小蝙蝠臉上從眼睛處蔓延下來的兩道深色魔紋問道,“小蝙蝠是在哭嗎?”
“小傻瓜……”藍染走到她身前,抬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晶瑩,眼神溫和,憐惜地低聲說,“哭的是你……”雖然她很強,雖然她已經一千多歲,但情感方麵的心智上還是跟幼兒一般無二,天真。單純。懵懂,純潔得不可思議,在她身邊,似乎自己也變得幹淨起來。
“真的嗎?真的嗎?”緋月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果然濕濕的,好奇地把手指放進嘴裏細細吮吸,歪著頭道,“原來眼淚是這種味道,鹹鹹的……”
藍染無奈地輕笑出聲,疼惜地拍拍她的頭提醒道:“感覺好些了嗎?如果不想你的小蝙蝠死翹翹的話,就想想怎麼救他吧。”
“啊!小蝙蝠……”緋月這時才從自己強烈的灰暗情緒中緩和過來,奔前兩步來到小蝙蝠身邊,施展治療術為他治療起來——沒辦法,這裏站著的三個也隻有她會魔法了。(這個世界裏,魔界用的術法叫魔法,天界用的叫神術。)隨著一陣柔和的光芒,小蝙蝠身上的傷痕以極快的速度恢複起來。藍染看得眼睛一亮,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施展魔法,這種治療術他見過別人施展過很多回,自己也親身體驗過無數次,隻是沒有一次跟她施展的這樣,快速而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