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早戀(2 / 3)

王小天,你真好。卓雨嘉突然說。

王小天聽到這句話,在他的世界裏,所有的花兒都開放了,這是真的麼?

嗯,真的,你真好,好,好,好不要臉!

唉,雨嘉,你——

有一些話我就直說了,卓雨嘉打斷王小天的話,告訴你,別打我的注意!她用一種不可抗拒的語氣告訴王小天,起身抬腿就走了,留下王小天一臉尷尬坐在那裏,旁邊的許多學生都竊笑,王小天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將它踩滅,拿起桌上的餐盤一下子把飯扣在餐桌上。

米蘭昆德拉說,生活有時就是這樣的黑色幽默,讓渺小的人們難堪無助。

王小天的心越來越冷,骨子裏冷得幾乎窒息,有一種說法,當一個人失戀時,去追另一個人,可以解除失戀的痛苦,但是失敗了,這種痛苦會加倍增長。

王小天魂不守舍走回班就覺得這像一場自始至終的玩笑,這好笑的愛,另外或許他還有一絲愧疚,他覺得這樣做已經背叛了言言,又不免有點委屈,就苦挨時間,越想越難受,漸漸地超乎了他對自己的壓抑能力,一刹那間,大男生所有堅強的外殼潰不成軍,他像一頭困獸一樣,傷心的血液從全身噴湧著衝到他的大腦,他衝到連廊上放開喉嚨,沒有方向的叫嚷著,讓它的嘹亮成為榆城高中的又一道風景,夜靜得可拍,仿佛所有的建築物都空虛得沒有悲傷沒有話可說,他的聲音隨風在飄蕩氣回腸,但卻不能讓任何人感動。

一切都該結束了吧。

上晚自習的時候,他給言言寫了一封信。

何言:

嗯,一時間覺得你很陌生,該這樣稱呼比較好。

沒有什麼可說的,還是應該和你到個別。

我走了,帶著我的悲傷一個人生活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事你都不跟我說一聲?或許我們都不曾走進過彼此的生活,就是這樣吧,天冷了,多穿一些衣服吧。

王小天。

下晚自習時,王小天把信交給了賈玉,又想她道了歉,那一刻,他解脫了,如釋重負。

……

回到舍裏,大莖他們拿王小天的事取樂,大莖當眾拆穿了他跟卓雨嘉的事,小天,這兩天是不是又和文科班的女生勾搭上了?

沒有啊?這哪裏冒出來的事?王小天有氣無力的回答著,最後還是在小影無堅不摧的目光中招認了,對,我是在把馬子呢。

不行啊小天,這事可不成,不是那班的卓雨嘉麼?那丫頭從初中到高中有挺多人追她,可是都沒成,小影憂國憂民喋喋不休的嘮叨著。王小天側過身子麵對牆壁,不想去理會那群白癡。

不過讓人頭疼的是她有個難辦的姐們兒,誰要是招惹卓雨嘉她就跟誰死磕,一準把你弄的體無完膚,小天啊,你把馬子沒錯,但是呢這個馬子還是別把了,我們的囑咐你一生,別傻了吧唧的發昏。

怎麼每個美女背後都有一個凶悍的姐們呀,王小天苦笑,依然麵對牆壁。

小影你別他媽的放屁!光腚對小影說完,轉頭又跟王小天添油加醋,沒事的小天,我頂你。

對麼,即使她真有這麼一個姐們,我也可以幫你拿下嘛,正所謂箭無虛發,再暴躁的女人也是手到擒來,老子就是不信邪,男人就是xx底下出政權,大莖拍一拍自己的胸脯。

絕對的權力導致掌權者絕對的思考愚蠢,絕對的自信導致絕對的敗北,愛情的失敗會成為此生最大的遺恨,此恨綿綿無盡期,你們是不是把我的話當笑談哪我可沒和你們開玩笑!小影一反常態地說,他們都驚訝地看著他,完全不敢相信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咱要是放棄了那不是咱的個性,隨說咱基本上沒啥個性,但是咱也不能讓一個娘們兒給看的腎虛了,就是前麵槍林彈雨炮火連天,幾百個劊子手等著咱把頭探過去操刀問斬,咱也絕不把伸出去的頭縮回來,過把癮就死,死後還是風流鬼。

王小天厭煩起來,無奈打腫臉充胖子把自己的腦袋索無所畏懼,什麼放馬過來都是來者不拒。但其實他是不想再對那個愚蠢的話題繼續糾纏下去,那一切,還有什麼意義麼?

真是為x生,為x狂,為x咱把命達上,男人食色性也。小影無邊的歎息。

他為了他的情人付出了他的白晝,而他的黑夜也被人奪取,他想緬懷往昔,而那往昔注定難以回首,他想著這些親切的兄弟,第二天後就再難見麵,他的靈魂在無力的呻吟,或許他該為此哀泣,可他又不是這麼情緒化的人,他哭不出來。

謝謝你們了!說完,他用被子狠狠將自己捂住,眼前沒有盡頭地黑了下去。

淅淅瀝瀝,第二天早晨下起了小雨,我們看著一個理想已經沉淪的孩子會做出一個如何悲哀的決定,米蘭昆德拉說,人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該要什麼,因為人隻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來生加以修正。

生命有太多不可承受而又必須承受的痛苦,當痛苦來臨之時,我們可以選擇自私的背叛和拋棄,在那之後,我們會明白人生的意義。

王小天去意已決,懸崖勒馬的可能性太小。

四十八小時是一個殘酷的概念,這是開學以來第一次放假,學生們都歸心似箭地向校車和出租車衝去。

王小天上了第一輛校車,車內已經達到將要爆炸的極限,透過車窗,王小天看到大莖他們也正在雨裏擠校車,然而,車門慢慢地關上,在那道門上的縫隙完全消失的那一刻,王小天和榆城高中徹底的隔開了。

一路上,王小天的大腦像泛濫的潮水不斷湧現一個畫麵,以後他會一個人咀嚼著孤獨生活在這塵世的所有喧囂之外,也許在某個不經意間,他會想起言言,回想起她噘著的小嘴,會想起那一片樹葉。

直到校車駛進朝陽客運站時,他才清醒過來,到站了。

客運站前站滿了從各地旅行回來的人,拖著他們的疲憊身軀一臉木然,門口的喇叭吱吱呀呀的通知乘客檢查包裹。

王小天到售票口買票,他衝一個窗口說,我要一張上午10:10到楊山的。

沒有了,沒有了,裏麵一個將近四十歲的抹著濃濃口紅的婦女不耐煩地說。

那買一張下午1:10或者是1:50的到楊山的。

沒有了,下午的也沒有了。婦女的尖唳聲音透過窗子上的擴音器吱吱呀呀再次傳進王小天的耳朵,王小天感覺她就是魯迅筆下的那個楊二嫂。

怎麼下午的也沒了?王小天小聲詢問。

我說大哥,你還有完沒完呀?我都說沒有了,你聽不懂人話呀?裏麵的婦女瞪著王小天吼道。

王小天剛走兩步,尋思一會又轉過身子衝裏麵喊,大媽我今年才18歲,您叫錯了。

王小天轉身走了心裏出奇的平靜。身後傳來婦女的聲聲嘶叫,你腦子進水啦——--

王小天走出客運站時天還大早,由於剛剛下完雨的緣故,街上的行人都顯得格外精神,川流不息,汽車的笛聲伴著清涼的氣息在城市的樓群中蕩來蕩去。

王小天別無去處,隻能去他的一老鄉家裏呆一夜了。

提到這個老鄉首先要拿他與王小天的老子對比一下,王小天的老子做了一輩子平頭小老百姓,一年四季都和他的玉米打交道,年底攢下來一點錢就像乞討一樣來之不易,而這個老鄉就不同了,老鄉的頭腦靈活,年輕時靠著千絲萬縷的人際關係弄了一些錢,後來竟然混成了一個城裏人,整日與市政府的一些官員打交道,這個老鄉的工作就是與他所謂的“部門人員”給農村的小孩上戶口,由於農村家庭往往都有五六個小孩,孩子上不了戶口,黨給他們單獨撥了一個番號——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