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斌就斥責光腚到底有沒有看過老舍的作品就在這裏胡言亂語,光腚一聽就說起《駱駝祥子》,這期間光腚一直堅持那裏麵最令他難忘的地方就是虎妞把祥子給強奸了,而小斌堅持反駁是祥子酒後亂性順理成章地把虎妞給強奸了,可是光腚又說是虎妞把祥子給灌醉的,所以應該是虎妞把祥子給誘奸了。
結果對於到底是祥子強奸虎妞還是虎妞誘奸祥子的問題,小斌和光腚爭論不休,聲音極大,強奸強奸的字眼到處亂飛,不知道內情的人就會以為是這兩個家夥合夥把別人給強奸了。
最後大莖不得不大喝一聲,你們兩個閉嘴!是祥子強奸虎妞不成反被X。
王小天望了望窗外,雨越下越大有一種吞噬一切的勢頭,他想言言可能還沒有吃飯吧?這麼糟糕的天氣,女孩子一定都不願意把自己淋得太狼狽,女人就是這樣。
在他的記憶中,言言是一個愛護膚品的女孩,她的皮膚很滑,她的頭發總是散發著護發素的香味,不像別的女孩子把頭發燙了以後就成了一把枯草,在夏天的時候,她不喜歡跑到外麵怕把自己曬黑,就總央求他留在教室裏陪她,兩個人都愛在一起纏綿,有時他看她噘起小嘴,會有一種想衝上去親一下的衝動,但是在她一年的栽培下,他還是沒有變得大膽起來,還是那個略帶羞澀的男生。就這樣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吻過她的唇。
他們就是那樣伴隨著天馬行空不切合實際甚至是十分幼稚的小幻想飄過了他們高一日日夜夜草長鶯飛的日子。
日久生情讓他產生了一種依賴感,在他的世界裏,她是天邊的一朵飄忽不定的雲,而他是一個喜歡雲的孩子,所以他要任性地不停地追著雲跑,如果失去她,他真的會瘋掉吧。
不知從什麼時候光腚與小斌的話題已經扯到韓寒和郭敬明的身上,這兩個年輕作家在大部分高中生的心目中簡直就是神,小斌以韓寒為目標立誌要成為一名偉大的作家,他的理想是寫出一本能獲得茅盾文學獎的書,大莖就問他為什麼不是寫出一本能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書,小斌說,諾貝爾是個老外,他討厭老外。
當小斌訴說韓寒是如何如何牛X的時候,光腚就說他喜歡郭敬明,然後他們又爭論起來這兩個人到底誰厲害,大莖說,別他媽的在這裏提韓寒,前麵我就說過大莖是一個喜歡裝X的人,他不討厭能裝X的人,但是討厭比他還能裝X的人,就像有時候我們不能容忍別人的虛榮是因為別人的虛榮侵犯了我們的虛榮。在他的意識中韓寒就是個最大的裝X犯,他的這句別他媽的提韓寒剛好傳到一個學生的耳朵裏,那邊一張桌子的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哥們說,誰他媽的罵韓寒啦?有種在罵一遍讓我聽聽。在這之前早就有許多人聽光腚他們的談話,一張桌的女生又站起來,一個女生說,我們都好喜歡鄭源喲,那個站著的哥們說,去你媽的,我們在這裏說道韓寒和郭敬明呢,別他媽的提鄭源,那個女生聽後沒有繼續發言坐了下去。
兄弟!誰他媽也沒有資格罵韓寒!隻有韓寒他媽才有資格罵韓寒!韓寒他媽沒在這兒!這也沒有人他媽的罵韓寒,韓寒是你的偶像,是你的天使,也是我們的偶像我們的舔屎,我們不參與狗咬狗的論壇,拜拜拉兄弟。大莖說完他們就走了,王小天自己到窗口又打了一份米飯和一份菜準備給言言送去,來時拿的傘已經被大莖他們拿走了,王小天淋著雨向言言的班級走去。
那天的雨水格外冰冷,王小天仍舊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他身邊的學生大都飛快的疾馳穿梭在雨中,免不了還是會被淋濕,王小天打了一個寒戰,依然保持以往的步伐在雨中行走,似乎不太抗拒雨水。
言言已經餓壞了吧,他這樣想著就加快了步伐,到了言言的班級門口,他向裏麵望了一眼。這一眼讓整個畫麵定格了。
林在他頭上的雨水順著他的劉海淌下來模糊了他眼前的一切,他大腦中翁的一聲天狠狠地黑下來。
他慢慢從連廊裏退出去,退到樓口一股莫名的惡火洶湧著衝上他的頭頂,他順手把打包的飯菜扔進垃圾箱。
……
回到班後他的心裏憋得慌,散亂地拾墜著一些畫麵,剛剛他看到有一對情侶正在卿卿私語,女生還會不時捂著嘴笑幾聲,桌子上擺滿了從超市買來的熟食,麵包,鮮奶,男生留著碎短的頭發,穿一身NIKE運動服,他看見他們來回的擁吻,而那個女生就是,言言。
大莖他們正亂作一團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的王小天,王小天感覺他的心髒正被一個不懷好意的怪獸吞噬著,痛楚一陣一陣湧上來。
一陣風順著窗子吹到他的身上,衣服貼著皮膚透出濕漉漉的冷來,他起身關上窗戶,聽到小影正在講台上說,放一個髒盆兒,為了掩飾他的悲傷難過,他一直不停地與旁邊的小斌說話,他問小斌前麵小影講的放一個髒盆兒是怎麼回事,小斌回頭告訴他明天要在學校的禮堂舉行英語演講比賽,小影可能會代表班級出場,他說的是forexampie。
他又問小斌,那小影說的兔子不拉屎是怎麼回事?
那是,toothbrush。
過了一會他又問小斌,還可以說口語呀?
什麼口語呀?
你沒聽見小影總是說,我靠!
什麼呀?那是what’s out。
在整個演講過程中,小影都是表現得泰然自若神采飛揚,衝著台下信口雌黃吐沫紛飛,不時還會像老外那樣把雙手在胸前攤開聳聳肩,神氣得不得了,最後小影朝台下深深鞠躬,露出黑黑的後背。班長老黑站起來說,明天就他上了。
……
第二天是星期六,上午學校會放半天假給學生洗洗髒衣服,隻是大部分學生都會選擇去市區的商場瘋狂購物為他們的錢包減負,然後把髒衣服送到學校洗衣服的大媽那裏花上幾元錢洗。由於學校學生數量之大,一來二去那個洗衣服的大媽也成了小資階級。
這天王小天沒有去看小影的演講,他出去找言言,但具體又不知道是為什麼找她,他想證實一下什麼,但結果就擺在眼前,莫非他隻是她在寂寞的時候隨便抓過來的一個玩物?
市區的出租車蜂擁地向榆城高中趕過來,在這一天他們會把價錢翻上去兩倍賺一筆數目可觀的橫財,在這一天,學生們因為擺闊全都成了被痛宰的羔羊。當然手頭緊張得學生會大罵那些黑心的出租車司機然後擠校車。笑車司機本著多多益善的心態每人1元也可賺100多元,這就說明會有100多人擠在校車裏,像是在一個強大的母體子宮內,伴著各種體味發酵,發酵,直到他們出爐。
王小天到言言班級時,已經人去樓空,他看到這一切發了瘋一樣繞著滿校園的教學樓群跑著,周圍的一切物體都滑動成一條線在他的眼角一閃而過,他的大腦裏麵隻縈繞著一個聲音,言言跑哪去了?
當他在跑回言言的班級時,裏麵依然空蕩蕩的,周圍一片死寂,隻有他的心髒撲通撲通一聲一聲地響著。窗外落了一陣葉子像是誰在悲涼的歎息。
王小天丟了魂似的回了班級,小影他們已經演講回來。
小斌說要去買一些書,王小天渾身乏力,但還是陪他去了。
他們到樓下,出租車還剩下幾輛,是沒有拉到客人的,他們選擇一個貌相憨厚老實的出租車司機,結果他們一上車,那個司機就向他們每人要了15元,這給他們的啟示是,書本中教育他們不要以貌取人是正確的。
司機駕駛著車飛速奔到市區古街,這一整條街都是販賣各種盜版書籍和色情光盤的小販,而來這裏買書買光盤的大都是他們這種不寬裕的學生,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是不太反對盜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