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皇宮之變已經過去三個月,西蜀的百姓似乎早已忘記了那個曾經英明神武的開國皇帝。畢竟,現如今的西蜀皇帝是唐顯武,開國皇帝唐顯龍的親弟弟,也是位出類拔萃的不凡人物。聽說,是他識破了妖僧丹喜的竊國陰謀,雖沒能救出皇帝,但卻一舉擊殺丹喜和他的幫凶,把西蜀從淪落的邊緣挽救出來。
老百姓不是傻子,但卻喜歡聽這些被神話了的東西。所以,各大酒肆和酒樓裏的說書人都紛紛推出以“真龍擒妖僧”為主題的段子,粗略估計下來有十多個版本,但無一例外,都將顯武皇帝描繪的如天神下凡一般。就連縣太爺府的下人們也都能繪聲繪色的講上一段。
唐明聽這些段子,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在他看來,誰當皇帝都無所謂,最關鍵的是破壞了他穿越當太子的美夢。想想夢裏那些身姿婀娜的身影和鶯歌燕語,唐明擦桌子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臭小子,又偷懶!”平頭兒上來朝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下。
唐明想還手,可是看看自己握著抹布的雙手瘦骨嶙峋,一陣莫名的歎息,無奈的加快了工作速度。
那天晚上,唐明正憧憬著即將到來的錦衣玉食的皇宮生活,但醒來時根本沒有什麼富麗堂皇的宮殿,也沒有宮女太監的圍繞,他眼睛雖然閉著,但心卻拔涼拔涼的。因為,他聽到了幾句令他恐懼的對話。
“平頭兒,這小子不是死了吧?”
“死了活該!最要緊的是不要亂說。這小子本身就是老板撿來的孤兒,也沒人會管他。一旦有人問起,就說他失蹤了。”
“對。這小子幹活總是磨磨蹭蹭的,我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你們倆把他裝麻袋,扔到河裏吧。”
唐明知道,自己的這個身體曾經的主人叫小六子,而平頭兒的大名叫趙誌平,是距離西蜀都城大興幾百裏外的端州府成安縣縣太爺家的總管。人長得高高瘦瘦,五官也非常袖珍,遠遠看去就像個竹竿兒。可就是這個“竹竿兒”偏偏是縣太爺李鴻祥的夫人的遠房親戚,據說論輩分,李夫人還得叫他一聲“舅舅”。
趙誌平總是看後廚的雜役小六子不順眼。小六子是縣太爺救下一名小乞丐,因為那天是正月初六,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六子。有人說,趙誌平之所以不喜歡小六子,是因為小六子曾經說過一句“找根竹竿去釣魚”被他聽見了,算是觸了他的“名諱”。還有人說,趙誌平曾經試圖非禮二夫人的丫鬟小翠,被小六子無意撞見,所以總是懷恨在心。唐明知道,小六子當年確實是撞破了趙誌平的奸情,但不是小翠,而是小翠的主子,那個如花似玉卻嫁給年過半百的李鴻祥的二夫人,董衣衣。
所以,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裝傻。
“平頭兒,這小子又緩過來了。”唐明聽得出,說話的是趙誌平的手下,叫馬鐵。
“哼!”趙誌平從鼻孔眼裏噴出一股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