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薑銘死前留給我在加拿大的別墅裏一待就是一個月,忽然間,我一個人在不開燈的房間裏就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在我十幾歲的時候,薑銘死性不改地到處拈花惹草,媽媽終於病倒了,與世長辭。我早就忘了什麼是哭泣的感覺,隻覺得我的生命裏一瞬間所有的顏色都消失了,我開始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窄的世界裏,不願出來。
然後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敢動手打我的女人。當時與其說是震怒倒不如說是蒙了,我完全不知道麵前的女人是誰,她憑什麼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後來知道原因後,才發現這個世界上單純到無可救藥的傻子原來是存在的。那段時間,我看紅豆就跟看個白癡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我甚至不能理解她的思維構造,她真的是正常人嗎?正常人會為了維護自己的情敵去惹怒一個黑社會老大嗎?再後來,我綁架了陳雅潔和她,這個蠢到毫無天理的女人竟然為了保護情敵差點被人亂刀砍死,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勇氣,我上前保護住了她,自己卻被砍了一刀。這女人也是奇了怪了,前一天還偷偷在房間裏罵我是變態,現在看見我受傷又快哭成霜凍白菜,我實在不知道這女人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麼?
晚上,我回到家,手底下的一個貼身保鏢給我纏繃帶的時候就一個勁兒地抬頭看我,欲言又止,我不耐煩地瞪他:“有話快說,看什麼看。”
“頭兒,你的傷不淺啊,要去醫院嗎?不過你為了那個丫頭片子也太不值了,莫非……”這家夥說話就跟擠牙膏一樣,還是一支快用完的牙膏。
我急了,吼道:“你有話給我痛快說!”
“你動真格的了老大!有一種叫‘愛情’的情感限製了你的思維,影響了你的行為!所以你今兒才會受這麼重的傷!”他頭頭是道地分析。
“什麼?愛情?”我愣了,幾乎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說來話長,就是我們青春期的男男女女在碰到異性……”
“你給我閉嘴,我懂,你當我白癡嗎?”我不爽地罵了他一通。
仿佛被他驚醒了一般,從那天後,我整個人的思維都是混亂的,一邊不自覺地分析紅豆的種種非正常人的行為,一邊又在分析自己。我犯不著為了她讓自己受傷才對,糾結了半天我還是把那個保鏢喊來了。他有點害怕,以為我要弄死他,“撲通”一下就跪下了:“老大,我錯了,那天是我瞎猜的,我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這話我從十二歲聽到現在,你也差不多得了。我問你,如果我每天做夢夢到同一個女人是什麼意思?”我有點不耐煩,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吸吸鼻子:“我說你喜歡她,你又不承認,我不說,你又罵我,我說了,你更罵我……”
我皺皺眉:“好了好了,你出去吧。”
沒想到我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白癡,那我是什麼?沒眼光的大白癡?
耳邊有門鈴響,把我從回憶裏驚醒。時隔許久,還是那個保鏢推門走了進來,我把房間裏的燈打開看著他問:“查到了嗎?她最近的活動?”
自從薑銘死後,我出國了,忙著公司和加拿大這邊的合作的同時也在給自己放鬆和休假,我覺得我的人生又被一片深色的灰灌溉得毫無光彩。薑銘的死並不像我原先想象的那樣,冷靜、漠然,我的心其實很痛。
“頭兒,我說了你別不開心……紅豆小姐準備要和葉念瑾結婚了……”說完,他畏懼地往後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