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季文衍曾與一位知府家的女兒訂了親,可惜佳人先是守孝後又得了惡疾因病離世,這婚約也隻能作罷,接著,就到了現在。
韓大人是個能人,幾十年奮鬥到現在這個位置,隻是他雖與威遠侯相交,卻也從沒想過與侯府結親,直到這次春闈上季文衍中了進士,並且名列二甲上遊。在考校了季文衍一番之後,韓大人便起了惜才的心思,他本就不是十分迂腐之人,後來又與威遠侯一番合計,這場婚事便定了下來。
古代女子的婚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位二姑娘作為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更是插不上話,於是這個可憐的女孩子也就早早認命,隻等八月出嫁。
隻是三姑娘韓婉怡不知道何時曾見過這季文衍一麵,早已芳心暗許,在知道府裏把二姑娘說給了這位少爺之後便大鬧了一場,然後被韓大人關進了院子裏思過,一個月後被放出來,之後就開始折磨起這二姑娘來。
一開始隻是小打小鬧,直到七日前,這位三姑娘直接把二姑娘推進了荷花池,並且站在池邊看著不準仆婦們下水去救人,最後還是被身邊的丫鬟勸說了老半天,才憤憤的離開不再管。隻是等到二姑娘被救上來之後,裏麵的人也就換成了從□□穿越而來的、現在的婉盈。
對於婉盈來說,這個長得嬌俏可人的三姑娘就是一個殺人凶手,隻可惜,她卻什麼都不能做,為了那個在她床前看護了三日的苗姨娘,她怎麼著都得忍下去。
“姑娘,四姑娘來了。”黃鸝的聲音打斷了婉盈的思緒,她緩緩舒了口氣,放下書,站起來迎了過去,“婉月妹妹,你來了。”
韓婉月拿著帕子擦了擦汗珠,“我本以為二姐姐這裏會涼快些呢,沒想到都是一樣的熱。”
“我怕熱,所以冰早就用完了,”婉盈吩咐黃鸝去端些酸梅湯來,然後拉著韓婉月在椅子上坐下,“妹妹那裏的冰也用完了?”
韓婉月撅著小嘴巴道:“用完了,那麼點兒份例,哪夠用啊?”
婉盈笑了笑卻沒接話,隻是道:“碧草手裏拿的是什麼?”
“姐姐不提我都差點兒忘了,”韓婉月讓碧草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方姑姑總是說我繡的不好,我便想求二姐姐來幫我看看,省的下次還要被方姑姑說。”
婉盈道:“妹妹可找錯人了,我的女紅可不好。”
韓婉月撅起嘴巴,婉盈卻又道:“不過我跟前的黃鸝倒是有一手好繡工呢,讓她給你瞧瞧可好?”
韓婉月忙不迭的答應,“自然是好的。”
等著黃鸝回來了,婉盈便讓她們二人在桌前說著,她自己則又坐回了窗邊的小榻上,眼睛微微眯起,遮住了眼裏的深思。
在這深宅大院裏,即使隻是一個十歲的女娃娃,也是不能小瞧的。
三姑娘韓婉怡的女紅並不多好,之前的那位二姑娘即使有手好女紅也要假裝不好,而這位四妹妹更是知道該如何生存——你瞧,課下的時候我都問了人了還是不好看,所以我是真的很笨,三姐姐你可真厲害呢,所以不要揪著我不放啊!
婉盈心中歎氣,再有一月她就離了這兒了,也不知道這位四妹妹還要受多少磋磨呢。
送走了喜氣洋洋的四姑娘,婉盈在院子裏納了會兒涼,又洗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浴,便直接上了床,而此時,也不過戌時而已。
“黃鸝,來來,咱倆一起睡。”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黃鸝應了一聲,收拾好之後便手腳麻利的上了床,左手搖著團扇,道:“姑娘,您又想和奴婢說什麼?”
“你娘回來了沒有?”婉盈問道。
黃鸝回道:“還沒呢,之前遞了信兒過來,明兒就回來了。”
婉盈在黑暗中點點頭,“等我嫁去了侯府,我便給你幾天的假,回去看看你哥哥家的孩子。”
黃鸝嘻嘻一笑:“奴婢就先謝過姑娘了。”
婉盈閉上眼睛,“你也別搖了,睡吧。”
“等姑娘睡了奴婢再睡。”
婉盈知道她的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很快就放鬆下來,沉沉的入了夢鄉。
第二日,黃鸝的娘陳媽媽就喜氣洋洋的帶著些紅蛋回來了,給婉盈磕了頭之後便開始張羅著和幾個小丫鬟一起繡荷包打絡子,嫁妝那兒她自然是插不上手的,所以也隻能把一腔熱血用在這些小事上了。
婉盈多次勸說無果,也便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