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落蘇正在書店裏忙碌著,羅奕琛來到了店門口,拉起她就往外走。看著他那麵無表情的樣子,落蘇心裏有些害怕,她明明已經主動坦白了,交代了書店一事的前後經過,他為什麼現在還這個樣子。
“幹嘛呀?你要帶我去哪裏?”落蘇想掙脫他的鉗製,可是對方力氣太大,她隻好放棄反抗,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羅奕琛把她拽到車裏,替她係好安全帶後,開著車往城外駛去。冬日的郊外,到處是蕭索的景象,光禿禿的樹幹站成寂寞守望的姿態,田間地野一片荒涼,車外寒冷徹骨,車內卻溫暖如春。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呀?”落蘇脫下厚厚的外套,剩下一件雪紡衫,白色的雪紡衫襯托得她更加膚白如雪,暖氣吹得她白裏透紅,惹得羅奕琛每次在看倒車鏡時順便偷看她幾眼。
“去一個地方。”羅奕琛簡短地回答到。
落蘇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心裏直嘀咕,多說你會破產啊?
一路上倆人不再多說,羅奕琛本來就悶,落蘇又不是主動性的人,所以,如果不特意找話題,是很難持續性的聊下去的。
開了大概一個多小時,車子終於在一條岔路口停了下來,羅奕琛在路邊停好車,帶著落蘇向一條兩米寬的小道上走去,他邊走邊說:“落蘇,你還記得聖佑孤兒院嗎?”
“聖佑孤兒院?那是什麼地方?”
羅奕琛看著落蘇那張美麗精致的小臉,揚聲說道:“那就是我們要此刻要去的地方。”說完拉著落蘇飛快地跑起來,羅奕琛跑得很快,快得她有些跟不上了,她感覺自己似乎要飛了起來,耳邊的風在呼呼地吹著,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用想,一隻手被他緊緊地攥在手中,任憑時間如何分離,他也絕不放手。
跑啊跑,一直往前跑,她就那樣閉著眼睛,跟隨他跨過田野,跨過溪澗,跨過冬日的暖陽。她想,如果一直能這樣下去,那該多好!山在,水在,歲月在,他在,這就是她想要的全部。
終於,他們在一處廢墟前停住了腳步,落蘇睜開了眼,她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周圍都是一片荒野,枯枝敗葉隨風起舞著,而眼前也是一片狼藉,到處是破爛的磚頭和木頭,黑褐色的焦痕赫然刺目,枯黃的野草橫陳在荒原裏,顯出一片冷煞。
“這裏是?”落蘇有些疑惑地問。
“這裏就是聖佑孤兒院。”羅奕琛接過她的話說道。
落蘇睜大眼睛看了看眼前,除了野草和光禿禿的樹枝,什麼都沒有啊。“可是,這裏什麼都沒有啊?”
“十多年前,這裏芳草萋萋,鳥飛蟲鳴,這裏有一群可愛的孩子,他們在這裏快樂的生活著……”
“奕琛,你帶我來這裏是什麼意思?”落蘇有些警覺地問。
羅奕琛定定地看著她說:“十多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那時候我們還是個孩子。”說著他拉著她來到一處斷亙處,指著那堆破磚頭說:“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在這圍牆下種了很多蒼耳,你說蒼耳不會開花,我不相信,天天守在它們麵前,然後看著它們開出白色的小花,很美啊!”
羅奕琛回國的一件事就是去了聖佑孤兒院,可是,當他去了之後,才發現那裏已經是一片廢墟,目之所及全是殘磚斷瓦,野草在瘋長著,草叢裏時不時有螞蚱跳起,偶爾有老鼠從斷牆處跑過,驚起許多不知名的昆蟲紛紛逃離。
廢墟的一角落,幾株蒼耳正頑強地生長著,還結出了很多褐色的蒼耳子,羅奕琛離開時,把那幾株蒼耳拔走了,種進了自己的別墅裏,他知道,這些都是當年他為落蘇種的,每一株都是經過自己精心栽培出來的。那時候,落蘇曾說自己就是那野生的蒼耳,總是被別人隨意丟棄,注定一生飄搖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