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世界,此刻,卻已陷入了黑暗而絕望的深淵。
淒涼的夜裏,寒冷的風中,她顫抖著手臂,輕輕撫摸著熟睡中的兒子,一低頭,隔著衣衫,用臉在他額頭噌了噌,心中對他縱有千般不舍,萬般憐惜,然,這一刻,她仍是顯得那麼無奈而無能為力她……保護不了他!
心如刀割,淚,早已決堤,她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吸了吸鼻子,俯首在兒子耳邊,懷著滿腹的愧疚。
她輕輕呢喃道:“孩子,媽媽對不起你!但是如果媽咪走了,留你一人獨活在這樣陌生的國度,你也不會好過的,所以,孩子,還是讓媽咪帶你一起上路吧!讓我們在黃泉路上也能有個伴……永遠做一對不離不棄的母子……”話到最後,已然是泣不成聲,肝腸寸斷。
人說世上最痛的莫過於骨肉分離,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是,這一刻,她對最痛卻有了一個更深,更全新的認識。
最痛,不是骨肉分離,最痛,不是生離死別,最痛是她此刻要抱著兒子去負死,想救,卻無能為力,這無疑就是讓她親手殺了自己疼愛的孩子,此刻,她有多愛自己的兒子,她的心就有多痛.
但是這樣的痛,恐怕世上沒有幾個人能真真了解,大概隻有與她同樣經曆過的人才能真真了解那種痛入骨髓的絕望,和悲哀吧!
睡夢中的餘謎仿佛是聽到了她說的話,亦或者是根本就沒熟睡,意外地,他伸出那短短的手臂,將她的脖子死死地抱住,仿佛怕一鬆開她就會消失般,帶著不安和深深的依戀。
對不起……對不起……
餘朵在心裏跟兒子說著無數個對不起,轉過視線,深深地望一眼,眼前這個逼迫她們母子去死的狠毒女人,仿佛要將她的樣子深深刻在她的腦子裏永遠都不要忘記似的,瞪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看了她良久……
良久……
“還等什麼?要我動手嗎?快跳!”餘朵那狠絕的話,和她此時看過來帶滿仇恨的冷冽眼神,竟讓狠絕的白蘭芯也莫名地感到了一絲詛咒般的恐懼,這樣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所以,她已沒有任何耐心再等下去了。
冷酷的催促話語,讓餘朵對她徹底絕望,一轉身,不想再跟這樣狠毒的女人,說任何毫無意義的話,縮攏雙臂,緊緊……抱著兒子,一狠心,閉上雙眼,她縱身朝懸崖底下跳了下去。
忽忽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痛的徹骨,痛到肝腸寸斷的她,在這一刻,已然超然,反而,連心緒也變的異常平靜,而懷中的餘謎仿佛真的熟睡般,從始至終都未曾吭一聲,真不愧是她餘朵乖巧懂事的兒子,這麼的勇敢,這麼的沉穩。
望著越來越近的海麵,餘朵想:這樣負死也好,說不定,因為這一跳而發生奇跡,她就可以抱著兒子再度回到現代去了,說不定老天開眼,讓她就此逃過這些紛紛擾擾。
這邊峭壁上的白蘭芯一直靜等著崖下的動靜.
“碰”隨著一聲巨大的水響聲傳來,白蘭芯滿意地笑著,負手離去,將冷酷的身影快速地隱沒在夜色裏。
她的身影很輕靈,腳步邁的也很快,沒要多長時間,她就回到了餘家,才進房間,就看到月天影已然從床上起來,坐到了桌子邊,手裏拿著一枚泛著藍光的繡花針擦著。
“你回來了?找到了嗎?”他仔細地擦拭著那枚繡花針,不曾抬頭,表麵看似問的漫不經心,心裏卻是夾雜了千萬種複雜的情緒。
希望找到,又不知該如何麵對,希望找不到,給彼此一個解脫,卻恐懼麵對失去的空虛。
愛恨糾纏,最是一個情字難了,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欲罷不能,卻又無計可施。
“沒有,她死都不願意回來,跳崖了”這一刻在他麵前,白蘭芯的聲音變的異常低沉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