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難掩折柳枝,過一年年,折柳不改春風延;王謝堂前空有淚,悲一年年,洗雨不淨舌尖鹹。
葉落秋黃、雪聚人長,指天問路奈何傷,勸卿莫飲孟婆湯,這一年真他媽好涼。
在擦到最後一句,這一年真他媽好涼時,她的淚再一次忍不住湧了出來,為了路天的癡情,為了躺在那裏熟睡的女人,為了蒙在鼓裏的何蕊鑫,為了自己所經受的感動,她心中對路天的愛在淚水中蛻變著、擴散著。
她慢慢站起身來,站在輪椅旁,她放棄了一切世俗的禁錮一把把無語淚流的路天擁入到胸懷中,她不停用雙手撫摸著路天僵硬像是塊石頭的頭,此時此刻,她腦海中唯一想得就是要溫暖身旁這個大男人的心,一切的一切悲傷都已不重要,所有的所有回憶在今天都是過去。
路天的僵硬在佟辛的懷中慢慢變成不可抑製的顫抖,最後顫抖又變成了哭泣。
佟辛在眼淚中一遍遍地親吻著懷中的頭,一遍遍地輕聲說著自己都不明白什麼意思的喃喃話語。
時間在淚水中慢慢流逝,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佟辛感覺有人走了過來,她轉眼一看原來是手捧著一束菊花的小海,佟辛感激地衝著小海點點頭,接過花束輕輕地放在墓碑一側。
愛的玫瑰和百合,哀思的菊花分放在墓碑兩側,在白色的碑林裏是那麼醒目,碑林再一次從哀傷中恢複回恒久的平靜中。
“你現在應該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為什麼不問?”
傍晚出來納涼的人群把南湖的水邊圍得滿滿登登的,他們來到相對安靜的湖心島上,帶著下午酒後的潮紅路天問道。
“有什麼可問的,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再問不過是讓你再一次痛苦而已,嘻嘻。你說對嗎?你可千萬別把我當成一般胸大無腦的傻女人看待,不然以後你會吃虧的。”
胸大無腦四個字如果讓聶琳知道是從佟辛嘴裏說出來的,她肯定會義無反顧地跳入南湖裏洗洗耳朵。
路天也被佟辛逗得哈哈一笑,“沒關係,我真的已經好多了,這麼多年我從沒這麼清晰看過南湖,也從沒像今天這麼放鬆過。我這麼說好像對何蕊鑫不公平,是嗎?哈哈,說實話我想過跟她在一起,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將來也會是個賢惠的妻子,但……我心中一直都放不下謝雨。我認為要對一個女人好,前提是自己要放開全部或是大部,那兩年我試過無數的方法去改變自己,但都失敗了,我愛何蕊鑫,但我不能給她全部的愛,這才是我認為的不公平。她的幸福不在我這裏,我沒有權利去霸占一個女人的心,更沒有權利讓一個女人陪我一起難受,所以我選擇冷淡的離開,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讓她傷的更淺一些,我真的想不出來。”
佟辛推著路天來到一片鬆樹林中,這裏既能看到遠處的湖,也避開惱人的喧鬧。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和做法,但我理解不了你為什麼不跟小鑫姐說實話呢?如果你說出來她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了。”
路天呆望著遠處湖上的遊船半晌兒,才說道:“我如果告訴她會出現兩種結果,一是她帶著永遠也愈合不了的傷心離開,二是她更加深入的把傷心進行到底,你說我能說嗎?這種方式對她對我都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想想她現在對我恨和愛同時存在著,但隨著時間和家庭的愛長時間的洗滌,我在她心目中的影子會越來越淡的,愛她就要讓她幸福,雖然這個幸福有點變味了,但終歸是難得的幸福。”
“那你認為小鑫姐以後能幸福嗎?”
“嗬嗬,一定會,她對愛情和幸福追求是一貫的,我了解她,但是她需要引導,就像一汪水需要把它引導到菜地一樣,如果你不引導她就會一直是一汪水,而我現今為止能做得就是讓她尋找到自己的幸福。知道嗎,那天看到那個男人喂她東西時我心裏沒有嫉妒,隻有替她高興和真摯的祝福,她肯定會幸福的,這點我堅信不移。現在有些人說什麼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啊,哈哈,我認為就是放屁,別怪我粗魯啊,我隻是對一些卡著二餅眼睛裝學者的人鄙視而已。什麼叫愛情?風花雪月中的海誓山盟還是生活中茶米油鹽的點滴回憶?我認為愛情就是堅持,到老的那一天你重新審視自己一生的感情經曆時,你就會發現婚姻是愛情的基石,而愛情是婚姻生活中的禮花,沒有婚姻的愛情除了讓人陶醉的淒美外,它還是不完美的。世人都對淒美無圓的愛情推崇不已,把本應該用一輩子來嗬護的愛情透支到幾年甚至幾個月,也不知他們是真無知還是沒事拿自己的感情自宮來玩,他們忘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淒美愛情是用生命為代價換來的,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