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紀年把手頭的工作交接好,然後去繆青銅的公司幹,已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了。
有的事情,他並不是沒想過,兩個很要好的朋友,如果同辦一個公司,同開一家店,反正是共同合作,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能繼續做朋友的,是這五十的可能性的百分之十,還能繼續合著做生意的簡直就鳳毛麟角了。雖然,在朋友手下打工,拿著薪水,性質有所不同,但從朋友關係一下子變成了老板與雇員的關係,多少會有點不協調。
他想,他如果在那個公司裏繼續幹下去,也永遠沒有出頭之日,而且交房貸都吃力,以前還有個蘇倫幫著一起交,現在他就得不吃不喝才能交房貸,而繆青銅的事業蒸蒸日上,也確實需要幾個信得過的人作他的左膀右臂,而不是隨便弄個職位,幹幹小雜活,這點,張紀年是跟他明說了。
而憑著張紀年是他十幾年的兄弟,料繆青銅也不會虧待自己,他也不想有太高的期望與怎麼樣的要求,但是,比那鐵打不動的兩千五總好些吧。
繆青銅讓他負責室內裝修的包工活,於是他便跟裝修的師父整天東奔西跑,雖然比以前的活累多了,但是,這一跑,把他的激情幹勁都調了出來,很快便摸出些門道,跟客人也談得頭頭是道。
話說繆青銅這人,腦門兒活絡,反正能賺上錢的他似乎都能插上一腳,不但廣告、裝修都涉足,房子也炒,所以,忙著,能找到他喝點小酒酒就純屬運氣了。
這天,繆青銅拿著一些資料就直奔張紀年的辦公室:“明天,杭州有個中檔住宅區新開盤,我看那位置價位相對來說有一定優勢,咱們去看看吧,跟團隊一起,我們下午就起程,先去了解下,如果各方麵都挺滿意的話,就搶個位置優勢格局好點的房子。”
“就,我們倆?”
“是啊,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你不是說什麼團隊嗎?還有些什麼人?”“咱溫州炒房團唄。”
原來是令人聞風喪膽深惡痛絕的溫州炒房團啊!張紀年心想,自己陪著去,不知情的還以為自己是玩樓市於手掌之中的款爺,會不會被杭州百姓的口水唾沫給淹死呢?要知道,房價很大一部分是這些人炒起來的,而自己成了房奴,還不是被這些炒房客給害的啊,他們也是他的敵人才對。
這些人,把自個兒地方的地炒高了,實在沒地方炒了把魔爪到處伸,也可憐了當地的百姓。這就是,為什麼同在這地方,貧富差距就這麼大呢!這年頭,幹什麼活都不給力,唯一能發財的手段就是炒房子,本地炒高了去外地炒,外地炒高了又回本地炒,不過是幾年的工夫,房價就翻了幾倍,那些人的利潤資金越滾越多,結果是絕大多數的財富都集中在了少數人的手裏,他們嚐到了甜頭,更是願意繼續炒,繼續做大炒高房價,而且土地也是政府的支柱產業,賣給房產商的土地出讓金也高,所以,怎麼能在短期下得來,這就是畸形的房價。但是,這畸形的房價遲早會撐不住的,到時搞不定會像地震一樣坍塌下來。
張紀年惡毒地想。
而大部分的百姓,連房奴都做不上,比起來,自己還算是不錯的了,至少,自己還有作房奴的資格。
張紀年苦笑著,而什麼時候,自己也為虎作倀了呢?
不對,咱這叫工作,跟著哥們兒跑跑腿而已,不過是個打工的,不關咱事,要怪就怪繆青銅。
這麼一想,張紀年心裏便踏實多了,回家拿了套換洗的衣服,然後跟隨著繆青銅奔向溫州市中心,因為那裏還有好些人組成了所謂的溫州炒房團。三輛商務車,二十來號人,包括司機與組團的負責人,團員大多是某某老總的太太,或是企業主、大老板,或富二代,女人居多,不管啥人,反正是挑哪個都是身家千萬,所以,張紀年與繆青銅在這隊女人堆裏,顯得十分地紮眼。
繆青銅看了看時間:“都到齊了吧,齊了就出發唄。”“還差一個,再等下,剛打過電話說馬上就到了。”
這時,一輛寶馬車裏出來了一位戴著墨鏡的長發女人,比繆青銅與張紀年更紮眼,司機朝她招手:“這車裏還有空位,來這邊坐吧。”
於是,此女人便進了這車,此時,正打盹的張紀年無意中抬起了頭,冷不防目光跟此女子剛好撞個正著,竟然是蘇倫!
你說,世界怎麼就這麼小!!
繆青銅精神可好著,看見蘇倫,哈哈笑了聲,忍住了,然後再哈哈笑了笑,再忍,接著又哈哈哈哈地停也停不下了。
張紀年打了下他的頭:“你笑個屁,有什麼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