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斷袖(1 / 2)

已經過了正午,西市門外的這家小麵館人已經不那麼多了。老板娘見我走進店堂隻問一句:“小哥兒,好些天不來了?”

“恩,家裏有些事情出了趟遠門!”我答。這兩年常來吃麵,雖然不互通姓名,臉卻是已經熟得不得了了。

“和你常來的那個小相公呢?”

“他回家閉門讀書,準備明年春闈呢!”

“哦!那小相公一看就是舉人老爺的料!老規矩?”她問

“恩!”我應了聲,轉身坐進了靠窗臨河的一個位置。

“三號,燜肉麵加個蛋,多放點蒜葉!”

這是一家開了二十多年的老店鋪,小小的鋪子裏就擺了六張八仙桌。店鋪的主人是一對中年夫婦,老板在灶間,挑起一筷麵,順滑有型的團在湯碗裏,澆上紅湯,夾上一塊燜肉,塞進麵底,撒上點點嫩綠的蒜葉,旁邊配上一個鹵蛋,動作一氣嗬成,絕無半分滯緩。麵推出窗口,老板娘端到我麵前。我用筷子挑鬆麵團,剛開團在中間被麵湯圍繞的麵,展開鋪滿了整個碗,一朵朵的油花泛了上來。咬上一筷麵,喝下一口湯,是冬日裏最為愜意的事情。

“皇上親征已經兩個月了,聽說所向披靡,無人能敵!”旁邊桌子三個客人的話傳到我耳朵裏。

“恩,咱們皇上可是真龍天子,那卡察的那群叛賊見了咱皇上隻能繳械投降!……”

聽著他們那些仰慕的失實的話。我在心裏搖了,捷報雖然頻傳,但是也是艱險異常,那卡察人驍勇善戰,其首領伊東又狡猾多智。這兩個月,夜裏哪怕是風大了,吹斷了一根樹枝掉在屋簷上的聲音都能把我驚醒。直到今天早上看了戰報,我方才有心思來吃碗麵。不過,民間這樣的聲音還是反映了民眾的信心的,正麵的聲音對戰爭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當今聖上,真真是神勇非凡!您老可聽說這樣一件密事?”那穿藍色粗布上衣的中年漢子壓低了洪亮的嗓門對坐在他對過的那位說,可惜的是,任地他怎麼壓低,那聲音還是傳到我耳朵裏。當今的密事?

“聽說聖上出征前夜與小陳大人激戰了一夜!小陳大人出乾元殿的時候雙手扶腰而行!”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剛好咬了了半個蛋。蛋黃一口吞進了喉嚨,食管被這句凶猛的話給嚇的收縮了起來,這蛋黃就這麼卡到了。噎得我半死,狠拍順氣兒,店鋪裏剩下的客人全部將眼光投向我。

“這個小夥子,眉清目秀的,吃起東西來怎麼那麼著急又沒人搶的。”那桌上又來一句。

這話讓我的臉刷得紅透到了耳朵尖。

“您別說了,人家小夥子臉皮兒薄,被您這麼一說臉都紅成這般摸樣了!”

他那廂話才出口,我也來不及窘了。蛋黃是下去了,開始打嗝了。老板娘端了杯茶來,我喝下了一口,總算是順了口氣。

“老哥,你說的小陳大人,莫不是?”他們又開始轉到剛才的話題了。那聲音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奈何,奈何,我的耳朵練功的這些年來著實好使了些,這聲音硬生生的鑽進了我的耳朵。我繼續喝水,順氣。

“正是,一門兩尚書的戶部尚書陳帆梓,陳大人!”

“小陳大人的姐姐不是當今的皇後娘娘嗎?”

“可不是嗎,就是那小陳大人和皇上那個了,所以娘娘氣的跑到了五百裏外的濯州行宮,兩年多都不歸了!”那人說完這話,我覺得有道眼光向我這裏射來。我不由的心一驚,做賊心虛之感油然而生。

“如果長得像那個小哥那般俊俏,換了我,即是斷上一回袖又何如?”

聽不下去了,他們開始研究斷袖有多少種姿勢了!我,我……實在坐不下去了……即便是那塊燜肉是何等的香酥軟爛,我也是吃不下去了。

出門將幾個銅錢放在老板娘的櫃台上的盒子裏。老板娘轉身問我:“小哥,今日怎地隻吃了半碗?”

“胃不適,老板娘,我過兩天再來!”說完,我快步走出店鋪。

這西市大街是個熱鬧的所在,下午販賣蔬菜的小攤販已經回去了。隻剩下一些鹵味、點心和農業用具的鋪子,兩邊的道路寬敞不少。走到前麵的包子鋪,要了兩個肉包子塞進肚子裏。總算是舒坦了。

轉了兩條街,就進了我平時落腳的那座兩進的小宅子。將身上的細棉布衫換下,鴨蛋青的雲紋提花暗緞棉袍上身,玉帶一圍。

“三爺,坐下,婢子幫您換簪上冠!”碧玉常年服侍我,將我按坐在椅子裏。

幫我打點完了之後,我站起身來。碧玉上下審視了一下,似乎頗覺滿意,再拿了一塊龍紋羊脂白玉壁墜在我腰間。我是認可人靠衣裝的,這服裝襯托人的氣勢。我將剛才一直微微上揚的嘴角一收。立刻將剛才那個溫和靦腆的小秀才模樣轉換成了清雋貴雅少年尚書。

步出房門,同碧玉上了馬車。碧玉塞給我一個手爐。說實在的,我對這個玩意兒真的沒啥好感不過據說冬日流行,京城達官貴人人手一個,我也就摸一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