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12年,本朝最為嚴謹的大理寺卿方知嵐的夫人終於在成親後第九年有了孩子,方大人朝堂之上提起此事都難得一見激動得眼角泛光。
“老天垂憐!老天垂憐啊!”
眾官笑道:“方大人,若是喜得貴子,將來必是承了方大人的才學,為皇上添一位良才!”
有一同僚站出來道:“諸位還真是說對了,前日我路過方大人的府上,可巧見到一個癩頭老道在方大人府上討了一碗水幾個饅頭,說來奇妙,這老道吃飽喝足後指著方夫人的屋子方向便說,貴府大吉,將來必是輔佐天子的棟梁。”
同僚之間聞得此事皆是稱奇,紛紛上前道喜。
皇上笑道:“方愛卿於朝廷乃棟梁之才,如今又喜得貴子,朕甚是歡喜!”
有眼尖地上前討好道:“不如就請皇上給方小公子賜個名,也是一樁美事啊!”
皇上龍心大悅,片刻便道:“朕的皇子剛好長上一歲,方家有奇子,助我朝江山風景如初,便賜名景初吧!”
方知嵐一聽很是誠惶誠恐,連連叩謝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堂之上,其樂融融,方知嵐滿心歡喜地等著兒子出生。
夏天的風,秋天的葉,冬天的雪,轉眼便到了春天的花。方府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為即將誕生的方小公子做準備,一輪紅日剛掛上樹頭,屋裏傳來一聲洪亮的哭聲,方知嵐激動得滿臉通紅,急忙往裏屋去。可這時,方夫人的乳母慧娘卻臉色異常地抱著孩子攔住了方大人。
“大人,這,生的是位千、千金。”
方知嵐臉色一變,怒道:“怎麼回事,不是那些來診脈的太醫都說一定是兒子嗎?”
“大人,這是男是女哪這麼準確把脈出來,怕,怕是太醫們都知道了癩頭老牛鼻子的預言,皇上又欽賜了名字,便跟著附和。”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方知嵐額頭冒出汗來,臉色發白:“若是景初被人知道是個女兒身,我方某不是成了天下笑話,便是皇上那裏也是欺君之罪!”
方知嵐急得直搖頭,忽然又問:“夫人,如何了?可好?”
慧娘忙道:“隻是有些累,已經睡了。”想了想又道:“大人,小姐是我接生的,是男是女,現在也隻有大人您和我知道,不如先瞞下此事?”
方知嵐歎了口氣:“我方知嵐一生剛正不阿,現在卻要對皇上、對天下人撒下這彌天大謊。”
慧娘垂淚道:“可恨那老牛鼻子胡言亂言,小姐剛剛出世又有何罪啊大人?”
“罷了,罷了,現在也隻好如此,慧娘,以後景初便隻由你一人照料,不可讓旁人插手。”方知嵐心疼得摸了摸方景初還在熟睡的臉,如此乖巧的孩子,怎的就……唉。
想來是感受到了父親的撫愛,眼睛還不能視物的方景初竟對著方知嵐甜甜一笑,好似安慰。
方知嵐自從官以來,清廉剛正,從未如此愧對良心,每每想到此事便不由得歎氣。但方夫人林雲卻道,方家有何處對不住天下,倒是天下人委屈了自己的女兒。林雲出身武將世家,性子是一貫的剛烈,生下方景初後剛恢複了力氣便氣惱得要衝進宮去,堂堂正正地告訴世人,方家產下的是一位千金。累得方知嵐好說歹說,多加寬慰才平息了這事。
方景初,原本是方家大小姐的她在一個謊言之下,不得不變成了方家大公子。好在年幼,此事又僅僅方知嵐林雲夫婦和慧娘三人知曉,倒是瞞得了天下。
歡喜著、擔憂著、忙碌著、心疼著,一年過了一年,方景初從牙牙學語的兒童出落到清秀標致的少年。可方景初還不知道,因為旁人的一句話轉變了她一生的命運,一位來自現代名叫莊婧怡的女孩改寫了她的生命軌跡,讓本該在閨閣之中靜默長大的閨秀卻意外的參與了朝堂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