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間菱歌強撐著強烈的睡意,幾次想殺他,可惜每次有所動作都被他嚇回去了,硬是挨著一晚無眠。
第二日菱歌頂著一對紅寶石般的眼睛出現在隸帝麵前,惹得他好一陣笑。他一邊活動酸痛難捱的肩膀,一邊笑道:“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菱歌低聲道:“照顧你。”
隸帝扶著頭慵懶地道:“說來也奇怪,朕昨日不過在你這裏喝了一杯,怎麼就醉了?”
“皇上沒聽說過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故意調侃他。
隸帝表情古怪的笑了,也不知在笑些什麼,莫不是“春睡遲”還有致殘的後效?
“皇上快走,該誤了早朝了。”
“為你誤了一回又如何?”
“好了,快走吧,吳公公都催了好幾回。我可不想被人罵作紅顏禍水,妖孽禍國。”菱歌使勁將他推出去,心想你當然不會如何,我可慘了,宮中的女人們就夠受的了,還要遭萬民辱罵黎民唾棄,豈非命更加不長了。
菱歌送完他,倒頭又睡了一覺,日上三竿才起。昨晚又沒吃,一覺醒來忙忙的尋吃的,卻被無情告知已被限製三日沒有食物。
“他怎麼說的?”
“皇上說‘菊纓,撤了禦膳,三日之內任何人不得給她飯食!如有違令者斬!’”
“我自己去尋總可以。”菱歌挑眉道。
“皇上還說了,娘娘禁足一月,不得出宮門半步。”
菱歌一瞥宮門,果然加了侍衛把手,“好。”
雖說好,可是肚裏餓,還被禁足。菱歌來來回回在院裏踱步,驚得院裏悠然走的仙鶴都不敢近身,忽的靈光一現,他隻說別人不許給,自己做吃的總可以。
原想著到旁邊的小湖釣幾尾魚上來,冬日這湖裏半條魚的影子都沒有,寒風嗖嗖吹得更餓。看天,這宮裏一隻鳥都不曾飛過,再者她也不忍心吃它們,還靠它們傳信呢。
鳥?鶴,好吧,焚琴煮鶴?!
院子裏的確有幾隻仙風道骨的鶴,柴火倒是有,不一定要焚琴。經過仔細的找,青蓮宮裏愣是沒找到半根幹的廢木頭,難道真的要焚琴?內室的牆壁的確掛了一把喚作“桐音”的名琴,前日從內務府剛送過來,聽說是拂月國進貢的。砸碎了,燒了?就算解決了一頓,下一次呢?
這裏任何一樣東西都不同尋常,毀了實在可惜,如何是好?
經過了好一番考慮,火終於生起來了,因為宮內有取暖的炭火,拿來烤烤東西還是不錯的。可她吃完了,偏要再弄出些大動靜。
“皇上,青蓮宮走水了!”小太監跑得飛快,一連大聲嚷了好幾句,乾陽宮裏的人都隻道隸帝現今最寵誰,因此各人都極看重青蓮宮那邊。
“什麼?如何了?”隸帝丟開折子,起身就往青蓮宮去。
小太監跟在後麵小跑著道:“吳總管已命五十人去滅火了,看火勢倒還沒燒起來,隻是濃煙多,如今雪天到處都是濕的,火燒不起來,皇上莫擔心。”
隸帝趕到青蓮宮門前,扶著宮門倒是遲疑了一下,這火好蹊蹺,難道她又在戲弄朕?側耳聽又沒聽見裏麵有什麼大動靜,莫非她已經沒了?
緊敢幾步進去,吳總管領著一堆人埋頭跪在大殿階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大殿內絕代風華的那個女子散發敞衣,坐在火光熊熊的大鼎旁,手裏握住不知什麼腿子大快朵頤。
隸帝擰眉,沉聲道:“怎麼回事?”
“辰妃娘娘,讓,讓奴才們看她吃肉。”
這女人又再搞什麼?今早還好好兒的,怎麼現在又變了個人似的,瘋癲,佯狂?
他皺眉走進去想看個明白,整個大殿都籠著一層煙氣,大概所用的柴火是濕的難以燒著。鼎旁地上躺著一小堆黑白相間的羽毛,竟然像是……
鶴!
再細看,不遠處“桐音”的琴穗也落在地上,那可是他派人千裏迢迢尋來的,她這樣看不上眼,這樣糟蹋?
難道她將“桐音”燒了,把院中的鶴給煮了?!怪道進來時覺得有哪裏不同,一時又想不起來。
菱歌抬首,眉眼間全是笑意:“皇上,餓麼,吃肉?”說完扯下一塊肉遞給一臉驚愕的隸帝。
她竟然還笑得出來,真的什麼都幹做,又大膽又放肆!
隸帝怒道:“你在幹什麼?真是有辱斯文!”
“我本是江湖女子,何來斯文可言?皇上看不上眼,又何必來看?”
真真一張利嘴,隻要一開口已使他怒不可遏,從來沒有誰可以將他的情緒隨心所欲的調動,又讓他又火不能發。
菱歌從容的起身,繼續笑道:“皇上不要麼,我烤的肉可是很好吃哦。”躍動的火光照著她如畫的眉眼,有一中別樣的妖嬈和優雅。
隸帝竟然呆呆就著她的手鬼使神差的咬了一口,果然皮薄脆肉質細嫩,凝神細品還有一股淡淡的熏肉味,回味無窮,細砸口齒間還有淡淡的梅花香,一時竟吃不出是什麼肉,莫非真是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