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娜失蹤的當日,一杯二鍋頭成全了鴻浩,鴻浩在醉夢中見到了敏娜。之後的幾天,鴻浩也是經常在夢中見到敏娜。鴻浩因此願意在每天繁重的勞作之後,早早地躺在燒烤店的沙發上等待睡神。周偉的鼓勵,爸爸的叮囑,敏娜夢中的暗示,支撐著鴻浩的精神大廈。沒有誰看出鴻浩有什麼變化。經濟效益一直很好的“鴻浩”並沒有倒閉。
公安局的刑警們對敏娜的失蹤已立案偵察。這幾天,不斷地有便衣暗訪,也有警員光明正大地尋找敏娜失蹤當日的目擊者。據悉,線索寥寥。
7月16日很快就到了,結婚的人特別的多。早晨,六、七、點鍾,大街小巷就開始有彩車出現。一輛接一輛的彩車隊伍吸引著人們的眼球。每一輛彩車的窗外都飛舞著一串串紅色的汽球,空中時不時地振蕩著鞭炮聲。
鴻浩從農貿市場采購回來,剛把摩托車放好,身後就倏倏地開過來一列婚車隊伍。鴻浩心想,能從這條小街上走的婚車,一定是附近的居民。他好奇地向載著新娘的婚車望去,霎時,他驚呆了!那個新娘怎麼那麼像敏娜!無論婚紗還是發型,無論眉眼還是麵頰,都與敏娜的結婚照一模一樣!“天啊,難道敏娜另擇高枝了嗎?”他愣怔了一會兒,馬上向婚車追去:“敏娜!敏娜!”
晚了!婚車已經在他驚駭的瞬間遠去了。不知道那個美麗的女孩是不是敏娜?如果真的是敏娜不知道她聽沒聽到他的呼喊?可聽到又怎樣?難道敏娜不知道這條小街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小街嗎?難道敏娜不知道與她擦肩而過的男孩就是與她愛得死去活來的鴻浩嗎?如果那個女孩不是敏娜,世上竟然有這麼相似的人,讓人分辨不出真偽。鴻浩喪氣地走回來,拾起地上的菜袋,失魂落魄地向店內走去。
鴻浩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餐廳裏心冷如冰。“難道敏娜披了一張畫皮?是妖怪和魔鬼的化身?如果不是,她為什麼臨走還要拿走5000塊錢?”鴻浩頭痛欲裂,鬧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昨天夜裏,她又見到敏娜。敏娜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美滋滋地告訴他,媽媽的衣服已經買到了。她是走了好幾個服裝店才買到的。她的媽媽穿在身上好像變了一個人,完全不像一個風吹日曬的鄉下女人,像極了大城市時尚的老媽媽。夢中的情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敏娜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與婚禮有關,哪裏像一個惡魔呢?兩相對照,他不知道夢裏的敏娜是真實的敏娜,還是婚車上的敏娜?
他想脫離這個世界,讓痛苦遠離,可他又惦記著敏娜。敏娜不是每天夜裏都與他相見的嘛!“我為什麼要拋棄她?”也許她現在正在苦盼,希望他能救她於水火?他想哭,可又哭不出來,事實上他也真的哭不出來了。因為,他的神經已經麻木了,已經遲頓了。
在精神備受煎熬,情感備受折磨的時候,鴻浩漸漸忘記了父親的叮囑,忘記了開業初自己立下的誓言,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一瓶酒櫃上陳列的“二鍋頭”,為自己斟了一杯,他要麻醉自己,他希望自己不會思索。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越喝越興奮,越喝越迷離。過了一會兒,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喝了幾杯,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長時間。
9點鍾,爸爸媽媽來了。剛剛走進店門,他們就聞到刺鼻的酒味。他們沒有發現昨日還笑吟吟地站在店門前迎接他們的鴻浩。在吧台前,他們看到的是兒子已經昏睡在沙發上。
“鴻浩!”爸爸驚異地喊。
“別喊!”是不是昨晚失眠了?”媽媽心疼地說。
鴻浩一動不動沉浸在睡夢之中,父親母親的話一丁點兒也沒有聽到。
“酒沒有少喝!”父親生氣地說,“看桌上的空瓶子,你就知道他喝了多少酒!”
“一瓶?”媽媽望著桌上的空瓶子疑惑地問。
“正好一瓶嘛!沒看清?”父親臉色發紅,滿臉怒色。
“孩子是不是太痛苦了?”母親試探著又問。
“再痛苦,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呀!”父親更加憤慨。
母親歎了一口氣,說:“等他醒來後,勸勸他吧!這樣下去怕不行。人喝壞了,敏娜也找不回來。”
兩位老人無可奈何地坐在一個餐桌旁,神情黯然。走出家門時的那種興奮之情被兒子的頹蘼掃得一幹二淨。
媽媽坐在那裏,眼中噙滿淚水。她心裏十分清楚,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頂得住突發的劫難。就像鴻浩,從不輕易在女孩麵前動真情,一旦有了真情,他是專一的,執著的,甚至海枯石爛。他哪裏容得下戀人的突然失蹤?聽人說,公安局的警察確確實實來過,但是,就在敏娜失蹤的當天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敏娜離開這個小街。敏娜如人間蒸發一樣,音訊全無。敏娜的家人時不時地打電話詢問,更讓鴻浩受傷的心雪上加霜。當老人的不過是在口頭上勸勸而已,能勸到心裏嗎?這幾天,她難過得神思恍惚,不時地發呆。這麼繼續下去,鴻浩的精神會崩潰的!想到此,她不由得心中一顫。
“敏娜,敏娜!”
鴻浩突然的一聲大喊,讓沉浸在傷感之中的父母嚇了一跳,兩位老人隨著這一聲呐喊,眼淚不約而同的流了下來。兒子在夢中還念念不忘敏娜,真讓人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