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無法忍受，混亂思維所產生的可怕聯想，話語顫栗地問道：“你們，你們來做什麼？”
武敏閑然地翻閱著資料夾，不緊不慢地說道：“金先生，以警方目前所掌握的證據來看，縱然你一言不發，也就是所謂的零口供，警方單憑證據所形成的證據鏈，足以讓法院判你死刑，而且還是立即執行。”
“哼嗯，自沾上毒品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你是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
“不用你說，我比你更清楚。”
武敏好似與金正陽在聊天一樣，說道：“執行槍決的前期工作，相信你通過影視作品，多少知道了一二，但是槍決的過程，目前國內還沒有實況轉播的例子。金先生，其實過程不是很麻煩的，就是把你壓到一個土坡下，讓你麵對著土坡，雙膝跪地，左右各有兩人摁著你的肩膀，踩住你的大腿，然後就是一位武警，手持八一式自動步槍，槍口距離你的後腦勺，大概有十厘米的位置扣動扳機。”
“八一式自動步槍的彈丸初速，每秒七百五十米。當彈頭以這速度進入你的後腦勺後，速度則被你的腦子和麵頰骨降低，等子彈由你鼻子位置離開後，速度大概會降到每秒五百米，而在你鼻子位置所形成的創傷性麵積，大概有一個拳頭大小。不過嘛，我相信人世間是有奇跡存在的，子彈未必能百分之百的由你大腦和小腦的結合處通過，但是子彈在通過你腦袋的途中，其所產生的動能衝擊……嗯，這樣和你說吧，動能對你腦子所產生的效果，基本同等於一巴掌拍在豆腐上麵的效果。”
金正陽在聽武敏所述的時候，臉色越來越是難看，似乎其現在就看到了槍決的場麵，汗液也隨之冒出毛孔……
雖說這四月底的天氣宜人，但他好似掉進了冰窟窿一樣，臉頰不停有汗珠滴落的時候，渾身不停地打著冷顫。假如他的行動不是被強行限製在椅子上，恐怕就會和高飛一樣，捂著嘴巴，跑離審訊間了。
當然，審訊室內的武警和員警，如果不是職責所在，估計這時候也跑出去了。但是這些小事情，並沒有對武敏的攻心戰術，起到任何的影響，包括高飛跑離審訊間所產生的急促腳步聲，以及片刻之後，窗戶外傳來的嘔吐聲。
“時代不同了，土葬早已不是主流了。”武敏依然用溫和的聲音，進一步擊潰金正陽的內心防線，“國內在六十年代的時候，火葬場用的燃料是煤和焦炭，而現在所使用的燃料是天然氣和丙烷。對了……屍體焚化的過程，其實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神秘。屍體就躺在類似於烤架的鐵排上，然後推進長方體的火化爐中，封閉爐口後，四周對準屍體的噴口，就會噴出高壓火焰；防止焚化不徹底，以及節省燃料使用，中途要拿鉤子鉤開屍體的腹部，加大屍體的受火麵積；如果情況許可，可以多鉤記下，例如兩條腿的大腿。”
“屍體焚化的工作中，多少能遇到一兩個特別的情況，那就是脂肪比較多的死者。通常的做法呢，那就是燒一陣，再讓屍體自燃一陣，然後再燒一會兒，再讓屍體自燃，這樣可以進一步的節省燃料消耗……”
“我說！我什麼都說——！”金正陽的雙臂激動地砸著，橫在雙腿上足以限製其站立行動的厚木板塊。
武敏內心不禁一愣，原本準備的以安樂死為誘餌，突破金正陽最後心理防線的計畫，照現在來看，已經派不上用場了。她作勢地翻閱了一下資料夾，閑然地說道：“金先生，我認為沒什麼可說的了，因為警方所掌握的證據……”
“和我合作的神秘女人！”金正陽眸中露著驚恐之光，打斷了武敏的話語，焦切地問道：“證據上有沒有？”
“有點意思，說來聽聽。”
“等等……讓我好好想一想。”金正陽接過了武敏遞來的香煙，狠狠地吸了三口以後，好似才舒緩了內心對於死亡的畏懼，“神秘女人提供我各種的貨物，我負責出售，利潤五五分配。我和她合作大概有三十一年了，前後賣出的貨物總量，具體多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保證，這個數量，絕對能裝一艘萬噸級的遠洋貨輪。合作的前三個月，我還問她，這麼多的貨物，你是怎麼由外麵運進來的？可是她一直都用‘天機不可泄露’的說法來搪塞我，久而久之，我就不問這個問題了。”
他吸了口煙，繼續說道：“大概是合作三年後吧，我有錢了，也養了一批賣命的部下，所以這麼多年來，一直派人暗中調查她的身份。可是，她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根本無跡可尋……”
武敏想了想，問道：“神秘女人是在哪裏交貨給你的？你和她怎麼聯係？最大和最少一次交貨量是多少？”
“合作這麼久，一直都是她用電話聯係我，指定我到某個位置取貨，取貨地點主要集中在河北省的境內。最大的一次交貨量，數量是接近十噸，是整整一車的集裝箱式的貨車；最少的一次是一噸。我，我非常奇怪……合作的第五年吧，我想，貨物來源或許可以查到這個女人的身份。所以，我派人去金三角、銀三角、金新月、貝卡穀地，這四個世界知名的產地，去調查貨物的出貨情況。”
“開始的確不順利，但我用金錢開道後，得知了貨物產地，所有外售貨物超過一百公斤的買家資料。可是這一點作用都沒有，經過四年的調查後，最終確定，離開產地的貨物，沒有一克是流入我手中的。”金正陽疑惑非常地搖了搖頭，歎然地說道：“如果是在火星上，我倒是非常願意相信，神秘女人的貨物就是變戲法變出來的。”
“你所說的情況，可是有立功表現的。”
“我曾經想過，這個事情，可能讓我爭取到安樂死，然而從自去年五月開始，她有一年多沒有聯係我了，以前都是兩三月聯係一次的。”金正陽好似不想再說地搖了搖頭，哀然地歎道：“我所知道的事情，已經全部告訴你了，所以……我想請你放我回去休息，我很累了。”
“如果你想起什麼重要的情況，可以隨時通知我，因為你若想留下一個全屍，安樂死是你唯一可以爭取的機會。”
說完，武敏合上資料夾，舉足離開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