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養成計(江逾白)
楔子
她孤零零地坐在垃圾堆旁邊的石階上,散著的頭發傾瀉在肩上遮住了臉,夕陽照著她的影子映在地上說不出的孤單可憐。
他從她身邊走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並沒有停下腳步。
“叔叔!”小女孩突然猛地站起來朝他走去,他這才看清楚了小女孩的臉,臉上很髒,額頭上還畫了個火紅的小太陽。
他以為她是個走丟的孩子,或者是個小乞丐,或者是搞行為藝術的,但他絕沒有想到她是在垃圾堆裏找東西。
“你手長,幫我找找吧,求你了叔叔。”小女孩拉著她的衣服央求道。
他對小女孩堅持要叫他叔叔有些無奈,自己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不過他還是淡淡泛著憂傷一笑,脫下黑色外套,挽起袖子幫她找著。
“你要找的東西是什麼?”他問。
“一個鐵盒子。”小女孩眨了眨眼說。
他忍著惡臭找了很久,看著身後那一堆鐵盒子很是無奈,回過頭看見小女孩正坐在地上托著腮笑嘻嘻地看著他,還把他的黑外套放在地上墊著屁股。
他突然覺得像是明白了什麼,就抱著那堆鐵盒子走到她麵前放下,蹲著問:“這裏麵有沒有你要找的?”
“沒有。”小女孩看也不看鐵盒子一眼,就斬釘截鐵地搖頭。
他歎口氣順手從旁邊拿了一根樹枝在手裏,小女孩猛地揪住他的衣袖說:“叔叔叔叔,別打我。找到了找到了,就是這個盒子。”她火急火燎地從裏麵隨便拿了個鐵盒子抱在懷裏。
“是嗎?這裏麵裝的什麼?”他輕問。
“嗯,是裝的……噗,臭罐頭……。好臭。”她邊說邊打開,裏麵的東西差點把她熏哭。
“你為什麼要騙我去幫你找?”他歎口氣在她邊上坐下。
“因為我媽把我的鐵盒子丟掉了。我是真的在找,在你來之前。我把這裏都翻遍了也沒找到,我有些生氣,所以才……你原諒我吧叔叔。”女孩一副委屈可憐地模樣地說。
“你媽媽為什麼要丟了你的鐵盒子?”
“她跟我爸離婚了,清理房子的時候就給我扔了。”
“是嗎?”
“叔叔,你怎麼不高興啊?高興一點吧,你看你穿了這麼帥的黑衣服,還別了一朵小白花。”小女孩嬉笑著把小白花到頭上。
少年伸手將白花取下慘白一笑說:“帥麼?可是我以後不想再穿第二次了。”
“為什麼?你怕別人誇你帥?”
“不是,今天是我父親的葬禮。”
“噢,是嗎?叔叔你真是好運氣,還可以參加爸爸的婚禮,我爸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沒法參加他的葬禮的。”她說。
他看了看她臉上說起爸爸時疏離的表情,心裏淡淡一疼摸著她額頭上的小太陽極盡溫柔地說:“你會健康快樂的長大的,相信我。”說完就站起身。
“叔叔你要走了嗎”
“嗯。”
“你會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長大了以後回來娶我麼?”小女孩睜大眼問。
他聽了這話笑了笑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回來看你的。”
“你千萬不要回來了!”
“為什麼?”他驚奇地問。
“因為我喜歡小智,他好不容易答應了以後娶我的,你不要回來搗亂了,拜托你了。”
他忍不住一笑道:“那好,我一定不回來。”說完就轉身離開,待他走得遠了,聽見小女孩在背後揮著手喊著:“叔叔!你回來也找不到我的!我馬上就要搬家了!我希望你這輩子再也不用穿得這麼帥去參加葬禮了!再見!”
潘理飛選了今天這個風和日麗風調雨順的日子和隔壁鄰居那個少年到海邊來學騎單車,不過悲劇的是,她學單車的聰穎程度和她聒噪著嚷個沒玩的“喂喂,喂喂喂喂喂,你千萬別撒手,別撒手!”她對著身後穩住她單車後座的少年喊道。
少年明顯已經受不了她聒噪的叫聲,就想著鬆手摔她了。
他看著笨拙的隔壁鄰居大姐,臉上有些無奈。
“小華,你可是得過三好學生稱號的正經好少年,你可要負責把我教會啊。”潘理飛完全沒有要抬頭看一眼這少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