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無法麵對的事情,60年來你一直堅持,每年都會去天空之城,每年都用不同的方式想打開保護幕牆,難道你隻是為了騙自己?還是像掃墓一樣緬懷?不是,你想的隻有一件事,救盧克西。我知道,這不可能,與其說是救她,不如是救你自己,救贖你們。”說話的是歌蘭蒂斯。
“複仇者,你居然會說出救人的話。”阿甘佐語氣裏充滿著質疑。
“我是教會的人,教會是救人的組織。”教義毫無置疑的餘地,這就是歌蘭蒂斯的認知。酒館第二次安靜了下來。
“謝謝你的酒,索西雅,如你所說,是時候結束了……六十年來一直得到你的照顧,辛苦你了。照顧我這樣一個酒鬼很不容易,這我知道的。”拿起桌上的那瓶莓果酒,站了起來,阿甘佐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的朋友不多,你是最好的一個。回來我還來蹭你的酒,這是酒錢。”貌似這是這位常客話最多的一次,他把口袋裏一枚金幣交給了索西雅,轉身向門外走去。那金幣不是現行的貨幣,而是千年前的古物——阿甘佐和盧克西在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墓中找到的,世上僅存一枚,也是阿甘佐最珍視的物品,但是它的價值並不足以抵消這3個月的酒錢。
“佐叔,不要立FLAG啊,你這樣很容易回不來的哦……”祁緣擦幹了眼淚,跟著阿甘佐出門了,蘇蘭付了酒錢,和歌蘭蒂斯一起走了出去。門口停著的跑車一直沒有熄火,似乎女人們根據直覺知道並不會停留在這裏太久,實際上也隻是喝了一杯酒的幾分鍾而已。“老板娘謝謝你的酒了,下次我們再來~”說話間,車子已經發動,祁緣衝著門後索西雅隱約的身影,擺手告別。阿甘佐回頭最後看了這個酒館一眼,看到了索西雅低下去的頭被金色的長發覆蓋,她沒有回答沒有目送。
索西雅低頭那枚光亮的金幣,精靈族4000年前使用的貨幣,早已絕跡,再也不會重現的隻存在於曆史之中的東西。他把這個給了索西雅,其實索西雅已經明白了,阿甘佐就像這枚古金幣,隻有見到的人才能想起,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除了供人感歎以外其實並沒有任何意義,或許早就應該隨著曆史消失。真是……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認識七八十年你就沒有變過……
索西雅沒有喝酒,但是她的眼淚還是滴在了地板之上,木質地板展開一朵淩亂的淚花,就跟索西雅的心一樣。留了這麼多年,索西雅其實想的是把阿甘佐一直留在身邊,哪怕隻是在酒館喝酒。你就不明白嗎?60年前把月光酒館搬到列瑟芬還不是你經常在帝都出現不方便麼?照顧你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要你結束往事並不是要你去送死,如果你願意還可以是放下的啊……往事如煙……何必再追,為什麼你就不懂……難道你的心裏就從來沒有一點我的位置麼?難道你剛才就沒有記起一點我們有過的回憶麼?還是說……對於你來說在你心裏……隻有盧克西和劍術。
護盾穹頂之上,飛機的發動機轟鳴,索西雅緩緩來到門外的時候隻看到橘黃色的尾焰在空中留下的痕跡,很快便會消失。端起桌上自己專用的玻璃酒杯,和著淚水一口飲盡剩下的半杯深紅色的酒,悲傷如決堤的江水浩浩蕩蕩衝擊著索西雅的心,酒杯從手中掉落在地板上,碎成無數塊。索西雅扶著牆掩麵而泣,這麼多年,隻有一句我還會回來的,你當我還是以前不懂事的小女孩嗎?我……真的……沒法把你留下來,你的心60年來一直就掛在天空之城裏那個從來沒有現身的女人身上。
就這樣離開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喝我釀的酒啊。
古金幣在索西雅緊握的手中露出一點,反射著燦爛的陽光,可能這是它最後一次綻放這樣耀眼的光了吧。
兩年之後……
鑲在前台內壁僅索西雅可見的地方,那枚故人最後留下的金幣上不知為何裂開了一條口子。隨後,酒館裏的客人完全不理解,從沒流過眼淚的老板娘怎麼突然哭成這副淒慘的模樣,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任旁人如何勸說也無濟於事……
幾分鍾後,泰拉再次豎起一個燦爛的金色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