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武宗釣魚快園

《弇州山人四部稿》載金陵名園十餘處,殊無豔羨語。當司寇宦遊時,諸園半已荒蕪,其無豔羨語者,宜也。乃徐子仁之快園,未曾言及,何也?子仁詩才筆陣,丹青樂府,足稱能品。如此園主,已自難得。況武宗幸其家,釣魚於園池,得一金魚,宦官高價爭買之。武宗取笑而已,又失足落池中,衣服盡濕。此事古今罕聞,豈諸園之可同乎?園有宸幸堂、浴龍池,紀其實也。

○駕到預知

鬆江南禪寺一僧,訪徐子仁館於快園。遂病瘧,瘧甚重。夜忽請子仁語雲:“聖駕將到,幸速移床於僻靜處以避之。我非病中語。”子仁依其言,移於祠堂中。天色一明,諸宦官擁駕至矣。蓋聖天子之舉動,非僧之能前知,鬼神有以告之也。

○豪舉

錦衣黃美之,冬日請十三道禦史賞雪。飲至更深,一道長借狐裘禦寒。美之遂取狐裘十三領,人各服之。

徐子仁快園落成,美之攜酒飲於園中。一友人曰,此園正與長幹浮圖相對,惜為城隔,若起一樓對之,夜觀塔燈,最是隹境。美之曰:“是不難詰。”旦送銀二百兩,與子仁造樓。美之乃黃太監侄,太監保養孝宗最有功,及登極,賜賚甚厚。故美之得以遂其豪俠之舉。今世搬演陳琳妝盒戲文,乃影黃太監事耳。

○顛不剌

萬曆四年,張江陵當國,將太祖所藏寶玩盡取上京中。有顛不剌寶石一塊,重七分,老米色。若照日,隻見石光,所以為寶也。箋崔鶯鶯戲文者,以顛不剌為美女名,不知何所據。

○銀火爐

張江陵取禦器兩廠,差兩少監解送。兵部撥快船四十二隻裝載。中有銀火爐一件,三丈圍圓,乃抄沒沈萬三家物。夫火爐用銀,又如此其大,攢妄甚矣。其全家遠謫,豈得為過乎?

○江防

太祖順流,自采石取金陵。成祖逆流,自儀真入金陵。長江險矣,而江防為要,宋人之言曰:屯兵據要,雖在於江南;而挫敵取勝,多在於江北。

○倭賊

叢說乙卯年,倭賊從浙江嚴衢過饒州,曆徽州、寧國、太平而至南京,才七十二人耳。南京兵與之相對兩陣,殺二把總指揮,軍士死者八九百。此七十二人不折一人,而去南京。十三門緊閉,傾城百姓皆點上城。堂上諸老與各司屬分守各門。雖賊退,不敢解嚴。夫京城守備,不可謂不密。平日諸勳貴,騎從嗬擁,交馳於道。軍卒月請糧八萬,正為有事備耳。今以七十二暴客,扣門即張皇如此,寧不大為朝廷辱耶?

倭賊既殺敗官兵,即日宿於板橋一農家,七十二人皆酣飲沉睡。此時若有探細人偵知其實,當夜遣一知事,將官潛提三四百人而往,可以掩殺都盡。但諸公皆不知,兵聞賊至,則盛怒而出。一有敗衄則退,然沮喪遁跡匿形,唯恐不密。殊不知一勝一負,乃兵家之常。古人亦有因敗為功者,此正用計之時也。而乃甘於自喪,何耶?且又不用細作,全無間謀。遇著便殺,殺敗即退。不知是何等兵法也?

何元郎在南館,倭寇之變聞見既真,議論頗當。蓋櫻棰園之敗,殺二指揮,一名朱湘,一名蔣欽。

○此君軒

王介甫此君軒,詩刻在府學。嚴子寅酷嗜書畫,嚐欲構一亭,種竹東西壁,重刻此石嵌之,未果。

○葵忠

味淡何公遵,字孟循,母夢赤葵而生。方六歲時,見日食即跪以護之,幼已不群。及在工部諫,武宗南巡,杖五十,越三日而死。杖者,故視賄為重輕。友人勸令用賄,味淡曰:“囊既無錢,法不可枉。”蓋一念,葵忠已受之於父母,不可變矣。

○擲錢不拾

李公懋,字時勉,以字行。永樂甲申進士,宣德初在翰院。上懷金錢至史館,擲於地,縱諸臣拾取,公獨正立。上呼使前,以袖中餘錢賜之。

○太守出巡

自庵陳公欽,字諒之。南武選出知廣、平廣,平為幾輔要郡簿書填委。公洞達民隱,臨事果決,至則踔萬風發,百廢具興。以時出巡,巡於九縣中,問民所疾苦,廉有司賢,不肖而勸懲之。有望風解印去者,郡人號為陳母。

○逐江陵喪

張江陵喪,過南京府縣,搭一席舍,與科道府部諸官祭奠。魏國公徐邦瑞,隨例往祭。江陵之子令家奴答拜。魏國公怒,將祭物給軍役,寫牌一麵,遣官逐之,謂軍營非停喪地,即令開船。此舉殊有大臣風。

○如此江山

張澽濱禦史,邀耿天台督學遊棲霞寺。方入僧舍,張雲:“如此江山,有高人否?”住持興善從旁對雲:“有。”張雲:“是何人?”興善雲:“便是二公。”張雲:“如何援儒入墨?”興善雲:“才有分別心,便不是。”

○雪梅

雪梅和尚,嘉靖中來遊金陵,蹤跡奇異。飲酒食肉,寓報恩寺與叢桂庵中十餘年。每見法師,據高座講經,便笑曰:“亂說,亂說。”間吐一轉語,方袍皆服其透悟。且工詩,又不以詩名。有“秋興”詩雲“雨過池塘暑氣消,山崗處處亂鳴蜩。侵衣樹色搖空翠,繞戶江聲落晚潮。自笑疏慵忘禮樂,祗將蹤跡混漁樵。降心惟有詩魔在,時複臨風寫綠蕉。”題“海上三神山人”卷雲:“有客入門據我床,雙瞳灼灼飛電光。紫髯飄飄囗〈辶重〉綠發,虎頭高應七尺強。自言降謫出天庭,常向人間肮髒行。寄跡蓬萊東海上,金銀台觀餐瓊英。閑來大叫吐胸臆,白鳳翩躚遊青冥。手攀秦漢踏晉魏,獨憐年少成芳名。赫赫當路不肯謁,幾欲上書上不得。鏡湖誰有賀季真,召見玄宗奏奇特。天下名山已大半,閑裏新詩應滿翰。又將淡墨寫煙霞,萬壑千岩光燦爛。又與老衲談空王,又與道士關瑤房。打破幻相君不礙,心中如水常自在。逍遙肯信如浮雲,即是神仙在天外。楊子抱奇跡亦孤,出世誰雲不可圖。眼前富貴君不顧,眼前笑傲誰與居。”後往蘇州竹堂寺中住。忽大言曰,某月某日某時,老僧示寂矣。眾僧信之,為募銀與雪梅治龕,將餘羨悉付酒家。至期,僧俗雲集來觀,雪梅詰眾檀越雲:“你們布施不過三分五分銀子,要算功德,便來逼迫。老僧性命尚蚤尚早。”眾乃失望散去。越數日,端坐龕在,令小行者呼曰:“老雪梅,老雪梅,今日不歸何日歸?”雪梅自應曰:“今日歸矣。”少頃,鼻柱下垂,遂坐化。雪梅亦異僧哉。

○玉芝

海鹽資聖寺僧法聚,號玉芝,與董從吾謁陽明先生於會稽山中。問獨知旨持詩,為贄先生器之,答以詩。至金陵參夢居禪師於碧峰寺,問如何不落人圈繢。夢居與一掌,師遂大悟。因韻夢居雲:“大地何人不夢居,夢中休問夢何如。煮茶消得閑風月,不向蒲團讀梵書。”

○遠夢

遠夢和尚,溧陽人,住金陵。俗名袁應魁,棄妻子、兄弟、田產,出遊至雁蕩靈岩穀,落發為僧,更名圓魁。然不甚禮誦講解,常掩室靜坐,冬夏衣一衲。萬曆丙戌祭酒,戴愚齋公遊靈岩穀,因乞一疏化緣,造靈岩寺。寺成,且曰,有寺無經,佛法何明?又乞祭酒。公書,走南京化緣造經。壬辰正月二十六日,在玄真觀中,忽獨語曰:“印藏經自有時,今亦已矣。”遂坐化去。七日,須發漸生,都人瞻禮者甚眾。玄真觀主郭懷野懼多事,陳於禮部大家伯王公,乃命具龕火之,煙皆西向。雲遺一偈蓐間曰:“自古原無死,無死亦無生。作一黃粱夢,亙古又亙今。”

○劉淵然

劉淵然徐之,蕭縣人。洪武時馬太後病,渴思雪,六月祈雪進之。永樂時謫往雲南三載。沐王宮中,白日群鬼迷人索命,眾不能製。淵然驅之,鬼即號泣去。有七轉丹一器,常曰:“尚有兩轉,必大福大德人,又在名山方能成也。吾姑俟之。”宣德七年八月八日,昧爽沐浴更衣,集其徒告曰:“吾將逝矣。”日中,遂引手作一圈曰:“嗬嗬。”跌坐而化。訃聞敕賜祭葬,封長春真人。今朝天宮西山道院是其住處。

○焦姑

焦姑名奉真,家住中和橋南,父以豆腐為業。姑有仙術,能祈陰晴。永樂時召入宮中數年,建玄真觀於中和橋北以居之。有弟在神樂觀為道士。一日召道士曰:“吾不食數日,死期已近。”道士曰:“吾當修醮,與姊禳解。”醮畢,道士來複。姑謂:“醮無用,奏玉帝表文上有汗數點,玉帝未曾見也。”道士驚異,果是有汗,倉忙未及換過。又戒道士曰:“吾死後不用龕與棺,隻將蘆席卷之,送江浦縣定山上,吾願足矣。”道士如其言送於定山。忽雷雨驟作,遂失其屍所在。封妙惠仙姑。

○沈野雲

沈野雲,名道寧,烏程人,住雨花台旁清源觀中,行五雷法後仙去。

○唐古峰

唐詩號古峰,應天府學秀才,事母極孝。遇一老叟,見唐有仙骨,約在天地壇前三更時,令撮土為香,拜叟為師,因授以內外丹。有道流勸之入名山修煉,古峰曰:“家有老母,世無不孝神仙。”及母死,遍別親鄰文社諸友人,贈汞銀三錢,遂遠去。

○閻希言

閻希言,不知何許人,頂一髻,不巾櫛,粗布豐輔,重頷腰腹十圍,得如來一相曰:馬陰藏盛暑,輒裸而暴日中不汗。窮冬間鑿冰而浴,以故所至,人皆異之。奉之幘則幘,奉之衣則衣。予之金錢,則亦填袖中,轉盼即付之何人手,不顧也。出則童子噪而從之。人有以為二百歲者,或雲止可五六十,則亦隨答之。問其所繇得,及延年衝舉之術,則不應。萬曆初年,嚐過金陵土街口毛百戶家,飰畢沐浴,趺坐而化。顏色如生,浹旬不變,蓋屍解雲。毛百戶名俊,號華峰,能行閻之術,蓋未可量也。

○潘爛頭

潘爛頭,不知其名,朝天宮道士。能行掌心雷法,曾於東圊上召神。取紙,神怒,雷火燒其頭,頭遂爛。後居驍騎倉營中。人有疾病,將頭上膿書符焚化,用酒吞之,病輒愈。後仙去。

○尹蓬頭

尹蓬頭,名從龍,華州人,囊有宋理宗時度牒。弘正年間來金陵,成國朱公供養之,甚虔,請於上浮橋江東廟中住。每出廟門,從之者如市。能出陽神,分身數處赴齋。朱公問尹曰:“我欲一見洞賓呂祖,可乎?”尹曰:“可。”公於朔日出水西門外劉公廟拈香,當約洞賓來一會也。及拈香歸,寂無所見,乃責尹以說謊。尹曰:“公曾見路上一道人,醉枕酒瓶而睡者乎?”公曰:“誠有之。”尹曰:“道人枕瓶,兩口相對,分明呂字也。公自不悟,哪敢說謊?”複遣人四路覓之,皆雲才去片時耳。一貴人閨女,弱病,形容俱變。舉城醫人束手,無藥可愈。母鍾愛不能舍,偶邀尹蓬頭,視之曰:“有癆蟲,尚可醫。”請用何藥,曰:“藥力不能治,隻消與我同宿一夜便好也。”母信其仙術決無戲言,白之於父。父大怒雲:“胡說,胡說。豈有公侯家女與一瘋道士同宿之理?”後見女殊無生意,母又涕泣,言之懇切,不得已從之。尹令紙糊一小室,不許留錢大一孔,設一榻,不用帳。令女去其袒衣,用手摩足心,極熱如火。抵女陰戶,東西而睡,戒女雲:“喉中有蟲出,可急叫我。”女不能合眼,而尹鼻息如雷。天將明,女報蟲從口中飛出。尹起四顧,覓之不見蟲形,曰:“從何處鑽去?不能除根,定要害一人也。”蓋乳母不放心,因開一孔窺之。癆蟲出於女口,已入於乳母之腹。天明,父母視之,女之顏色已變。大笑而去。後數月,女方擇婿,而乳母已死矣。上新河一經紀家取婦,令出拜尹,意在祈福於仙長也。尹見新婦,急走上前,抱咬其頸。方咬兩口,被舅姑隔開,曰:“瘋道人,不知敬重,如何咬我新婦?”尹且歎息曰:“可恨隻咬斷兩股,尚有一股未斷。奈何,奈何。”皆不解為何說。後與丈夫鬥口,遂自縊。三股繩僅有一股未斷,遂縊死。方服其言之先見。雲府廠因其仙跡太露,惑亂人心,遂押發使歸華州。所遣軍人對尹雲:“每押發,皆有常例安家。今你一瘋狂道人,料無銀錢、妻子,何以過活?”尹曰:“汝家所需,不過柴米,有何難辦乎?與你兩符,一帖灶上,一帖米桶上,用時自足也。”驗之果然。及華州歸,要柴不得柴,要米不得米矣。蓬頭住華州鐵鶴觀中,騎鐵鶴飛升。

○玉冠

長春劉真人,葬於鳳台門外麻田七真觀。營葬時,欽差行人吳公惠與南營繕各用一堪輿。一雲穴在五尺上,一雲穴在五尺下,兩人相爭不決。吳公曰:“葬者藏也,真人無子孫,何須風水?”遂酌兩人之中,而葬之金井中。得一石盒,盒盛一玉冠。盒蓋刻“王真人玉冠”五字。若依堪輿之點穴,則玉冠不得見矣。真人葬地亦已前定,異矣哉。

○邢得都

友人姚兄吉雲,邢有都太史一鳳,公之猶子,不習舉子業,好讀奇書。一見郭忠恕佩Δ,遂熟記其序。楚辭皆能背誦,兼為考校音韻,遂通切字法,尤喜星曆算數。不由師傅,乃能獨契其解,因自製漆球為渾天儀,及布算諸法,質之精於星曆者,皆毫發無差,真所謂夙悟也。偶登予一樓,望見長幹浮圖,曰:“此影可射而入也。”遂為閉窗戶,塗塞諸竅隙,止留一指頂大隙,斜對日光處。塔影果宛然入焉,亦奇矣。每有巧思,惜三十餘歲而卒。

○蛇火

司馬西虹,嘉靖二年入京會試。二月初旬,忽一大蛇,約長二丈餘,盤據小廳中梁。投之以生物,食之無遺。及鳴鑼鼓以驅之,覓僧道以禳之,皆不去。忽火焚其廳,遂不見。去之次日,西虹中進士之報至矣。此馬少虹談。

○嘉靖來南場剩事

南場事,《弇州別集》載之甚詳。但有一二剩事聊紀之。

嘉靖元年,壬午科主試董公囗〈王巳〉、翟公鑾。論語程文出於董筆。作至三十次,每覺發揮題旨不透,便將筆頭咬斷,後得監生。一破甚佳,遂用之。

嘉靖七年,戊子科主試張公潮、彭公澤,六十一名張誥武學生。

嘉靖十年,辛卯科主試席公春、張公承恩、府尹扈公。扈愛葛清文,極力薦之,甚至泣下,遂中七十七名。葛文怪僻,多用佛經語。扈公有兄,文筆大類於葛,久困科場,鬱結而死。不覺傷感,殊無他意。

嘉靖十三年,甲午科主試倫公以訓、張公治。中庸程文出於張筆。張公見解元鄭維誠中庸墨卷,破題用兩句成語冠場,乃批雲:“我以半月精神思之,不得此子於風簷寸晷中得之,殆神助哉。”

嘉靖十六年,丁酉科主試汪公汝璧、歐陽公衢王。諷一論,冠場取為第一人。甘節中三十四名,乃武學生。從此場中不中武學生。

上之謫兩主試,提調監場房考,皆提問不許中式舉人。會試者雖謂不宜問祀典大事,不當淺征安南之謀,乃聖意之未發者,隻怪易經題“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內”一句,以為譏訕也。場中題目尚忌諱,自此科始三場一生,策題紙被風卷入半空,落於國子監內。及一榜舉人不許會試,送國子監肄業,此其驗雲。

嘉靖十九年,庚子科主試張公治、龔公用卿。初取一卷定為解元,見卷上皿字號,恐為他省監生,不可冠南畿,遂置之第二名。拆號,乃是名士歸有光。

張公見萬士和卷七篇中,多有見道語及揭曉,知士和為翰林唐荊川門人,則曰此家常飯耳。

嘉靖二十二年,癸卯科主試華公察、閔公如霖。論語題“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尤英在場中大言曰:“過文中若用‘先其所難則易者,可知後其所獲,則失亦勿恤’四句語,未有不中者。”開榜尤為解元。程文墨卷皆有此語。

府尹王公學益,薦名士黃甲、馬汝僑二人中式。

嘉靖二十八年,己酉科主試敖公銑、黃公廷。用所取解元無錫唐一麐主試,不識麐字,謂其字隱僻,欲以他卷易之。又愛其文,恐他卷不足以冠多士。方遲疑間,應天府禮房吏稟識麐字,遂定為解元。

嘉靖三十一年,壬子科主試尹公台、郭公盤。士子未入場時,預知論語題定是“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場中果是此題,蓋因一大臣而發。

解元孫溥,年已七十歲。

嘉靖三十四年,乙卯科主試嚴公訥、潘公晟。易經房考教官閱卷更深,似夢非夢,見亡兒哀求雲:“望父中我。”開眼,見案上一卷,乃初學之士,未可中。少刻,又夢如前,遂加圈點,勉強中之。揭曉,知是應天姚汝。循詢其年庚,姚所生之年月日時,即亡兒死之年月日時也。其異如此。

嘉靖三十七年,戊午科主試瞿公景淳、陳公升。論語題“君子貞而不諒。”嚴公宜曾對諸翰林雲:論語中如君子貞而不諒一題,既不犯忌諱,又難發揮。是年兩京皆此題。解元佘毅中尚未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