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是,這是他的龍床,他不睡在這裏,難道要去睡大街?
可是,事情好像不該這樣發展。
他明明說要批閱奏折的,還說多耽誤一天,災區的百姓,就要多受好幾天的苦,現在卻要聽她的話愛惜自己。
說來說去,如果災區的災民受苦,那麼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越想越鬱悶,皇帝的思維,確實不能以常理來度之。
悶了一會兒,忽然聽見身邊傳來均勻綿柔的呼吸聲,抬頭望去,楚容這家夥竟然已經進入了香甜的夢鄉,可憐自己,卻要繼續躺在這這裏遭受荼毒。
他睡著的樣子很好看,睫毛長長的,像兩把小刷子一樣,覆蓋在薄而透明的眼瞼上。他的肌膚很白,毫無瑕疵,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不同於一般男子薄而淡的唇,他的雙唇飽滿而紅潤,柔柔嫩嫩的,因為睡著的緣故,而微微張開著,引誘著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摸上去。
如想象中一般美好,柔中帶韌,水汪汪滑溜溜的,仿佛被黏在上麵似的,傅年玉的拇指不停在楚容的唇瓣上摩挲,留戀於那令人心悸的美妙手感,連楚容被她吵醒了都未發覺。
沒有睡著,卻比睡著了還要渾渾噩噩。
身為皇帝,楚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保養得很好,加上他曾不足月而生,身子略有些虛弱,使他看上去特別纖細柔弱,若不是生在宮中,有全天下最好的禦醫診治和名貴藥材保養身子,恐怕是活不到這個年紀的。
傅年玉感受著他唇上的柔軟和肌膚的細嫩,冷不防指尖被人一口含在口裏。
她驟然清醒,駭然地望著楚容。
兩顆黑溜溜的眼珠,宛如兩顆光華流轉的黑珍珠,看得傅年玉一陣心慌意亂。
匆忙收回手,指尖上亮晶晶的,還帶著人體口腔中的溫暖。
她窘的臉頰通紅,垂著眼簾,看也不敢看楚容。
“小玉。”他低聲開口:“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傅年玉胡亂點點頭,實際根本沒有聽到楚容在說什麼。
一陣沉悶,他忽然挪了挪身子,靠近她:“以後常來宮裏,好不好?”
又是一陣胡亂點頭。
微弱的光線下,楚容露出歡欣愉悅的笑容,容姿絕世,俊美無鑄,“小玉,你喜歡花書閱嗎?”
這是第二個問她這個問題了。
不同於顧雲深,楚容的詢問,帶著期盼,帶著小心,帶著緊張,並無一絲顧雲深口氣中的別有深意和調侃,他隻是想知道,出於本能地問出來。
傅年玉沒有理由怪他,但卻莫名地不想回答。
“困了,我要睡了。”她翻了個身,將脊背對向為全南陽人敬仰尊敬畏懼的皇帝。
她聽見楚容在身後輕輕歎了口氣,身為皇帝,這是不應該的。
他要什麼有什麼,全天下的人都要聽他的,所有王公大臣**妃子都要看他臉色,他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沒人知道,他這個皇帝,做的有多累。
“小玉,你覺得皇宮怎麼樣?”靜謐中,他突然問。
雖然傅年玉一動不動,但他就是知道,她沒有睡著。
過了很久,久到楚容以為傅年玉真睡著的時候,聽她道:“皇宮很好啊,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全天下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