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顧家有女(1 / 3)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西湖白堤的婆娑楊柳,明燦燦的印在朱紅的高牆上。西湖邊的桃花開得燦爛,紅豔豔的似一團燃燒的火焰,印在青碧如鏡冷翡翠般的湖水中。

江南女子多風流,這樣的時節莫說大戶人家的小姐要來看看這西湖勝景,就是小戶人家的女兒也得攜了情郎到這西湖邊互訴一段衷腸,美中不足的是,滿城柳絮飛揚,尚演不了一場折柳訴別情。不過六月裏京都科考,此時已有不少江南才子此時辭別了紅袖溫柔鄉,在家仆的護送下,坐在舒適的馬車裏,沿著留著街的石板路,慢悠悠駛出高聳古舊的城門,迎著朝陽,在柳絮雨中漸行漸遠。

楊柳招搖的官道上,一個身穿粗布青衫,背著個藍布包袱,腰間懸著一柄裹著藍布條的長劍的青年男子,微微閃身避過了一輛錯身而過的馬車,頰邊散落的發絲因為快速行駛的馬車而微微飄動。藍巾束發的青年在路邊停下了腳步,清俊白皙的臉和這一身粗布衣裳顯得十分不協調。

可能是某個世家公子行走江湖,避人耳目的做法吧!林家二少爺想著,他今日急著出城,趕往鄉下的農莊處理一些家務,這一路趕車的仆從難免急了些,適才才會險些撞到這個青衫男子。不過在這杭州城裏,誰不知道林二少爺向來待人寬厚有禮,斷不會如此失禮於人,是以馬車沒走多遠又停了下來,穿著露華綢莊新出的白絲輕綢定製儒裳的貴公子,潔淨的白靴輕巧的踏在了官道的泥地上,執著青竹折扇,慢慢的走到青衫男子身前。

“在下林加成今日有事急著出城,家從急躁了些,還請兄台見諒!”林二少爺算的上是杭州城出名的才子,長得也是眉目清朗,算得上一位翩翩公子。能夠如此對待一個路途中的無名小卒也算得上是十分難得。

戚複雖說下山不久,但人情世故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心下亦覺得這位林少爺的為人實在是不錯。一雙清亮異常的眼睛認真的盯著林加成看了幾眼,雙手抱拳道:“林少爺客氣了!既然您有事在身,還是不要耽擱了。”

林加成見戚複對答有禮不卑不亢,再加之先前的猜測,當即起了結交之心,隻奈何今日著實有事,於是將手中的青竹折扇往戚複手中一塞,拱手有禮道,“畢竟在下車架衝撞了兄台,今日不便,還請兄台執此扇入住有朋客棧,讓在下聊盡地主之儀才是。”說著不等戚複回答,又行了一禮,匆忙上了馬車,戚複舉著扇子剛想拒絕,奈何林二少爺並不給他這個機會,馬車奔馳揚起漫天塵土,戚複低頭對著手中的折扇無奈一笑,隨手將折扇收入懷中,抬眼看著青石壘成的巍峨城牆,陽光下,古舊的城牆麵目斑駁,向過往的人流展示著曆史的痕跡。

杭州,兩個古體凸顯的浮雕大字,龍飛鳳舞的盤踞在城門之上,戚複異常清亮的眼中浮現讚歎之色,低聲念了一句,“這江南名城,不愧是地靈人傑之地!”

杭州城內,通往西湖畔閑王府的十裏長街,兩側酒樓鱗次櫛比,商鋪外的小攤販幾乎堆到了對街,任是把三丈餘的寬闊石板路擠了個水泄不通。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中,不論貧窮富貴的杭州百姓三三兩兩的談天說地,天南海北的侃著,卻是絕口不提這江南古都的物華天寶,才子佳人,遠遠的一匹棗紅大馬仿佛失控般夾著勁風,直直衝進了人潮湧動的朱門街。

“閃開……都給我閃開……”朱門街內,熱鬧異常,馬匹上女子的呼喝聲被掩蓋在這嘈雜的街市中,待人們反映過來時,馬匹早已經衝進街內,來不及閃躲的市民們已被揮動著的馬鞭鞭滾到兩側,壓倒了無數攤販的生活依靠,頓時攤販的咒罵聲、受傷遊客的哀嚎聲不絕於耳。整個街市一片混亂,酒樓上臨街而坐的長衫老爺公子們,持著白瓷酒杯,間或喝兩口小酒,半眯著眼,一臉平靜的注視著樓下街市的混亂。而飛奔中的馬匹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越來越多的人群加入了哀嚎的行列。

“閃開……”不知被誰推了一把,衣裳襤褸的小乞丐滾到了路中央,眼看馬匹就要壓下來,小乞丐驚恐的僵坐在地上,馬匹上的女子急忙拉扯住韁繩,卻也來不及了,眾人都沒了反應,瞪大眼睛看著馬蹄就要踏上小乞丐身上,有些膽小的早已閉上眼睛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