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裏的水很涼，倆人跌進水潭後都被涼的打了一個激靈。李劍鳴想掙脫著爬上岸來，可陳啟明卻依然不鬆手，完全是要同歸於盡的架勢。李劍鳴有些慌了，陳啟明死死抱著他不鬆手，兩人跌倒在水裏已經站不起來，而且慢慢向著潭水深處漂過去。岸上的人對李劍鳴大喊：“哥，小心啊，在往裏走水就深了！”可是沒有一個人下水去拉李劍鳴一把。陳啟明跟李劍鳴倆人就像油鍋裏的兩根油條一樣在水裏翻滾著，一邊跟對方撕扯，一邊在腦袋伸出水麵的時候趕緊喘口氣，李劍鳴這時候是徹底慌神了，因為他知道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不會被淹死，也會被凍死，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腿開始抽筋了。反倒是陳啟明沒有那麼慌神，他好像是打定了注意要跟對手同歸於盡，死死抱住李劍鳴就是不鬆手，腦袋露出水麵的時候就大吸一口氣，然後就在水裏憋著，任李劍鳴衝自己手推腳踹死活不撒手。後來陳啟明想起這一幕也不禁暗暗後怕，因為當時兩個人已經快漂到水潭的最深處，自己水性又不好，的確是很危險。至於為什麼自己當時會有這麼大膽子，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李劍鳴在水裏打出的拳頭毫無力道，打在陳啟明身上軟綿綿的像棉花，而這時倆人都嗆了好幾口水，陳啟明也感到自己渾身已經凍僵了，兩條胳膊也已經麻木了，意識已經開始有些模糊，連岸上李劍鳴的小弟喊的話也感覺像是天邊傳來的一樣，遊絲一般慢慢飄遠。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然後自己的整個身體都隨著被拽走了，慢慢向岸邊漂去。等陳啟明稍一清醒，發現是劉莎正死命地拽架著自己胳膊扶著自己往岸邊走呢。在看身後，李劍鳴也被兩個小弟架著趔趔趄趄地往岸邊走。原來，劉莎聽說王棟梁被陳啟明用啤酒瓶開了腦袋之後就感到大事不妙，以她對李劍鳴的了解肯定會去找陳啟明的麻煩，所以便急著四處找李劍鳴。先是到了醫院，問了王棟梁，聽王棟梁一說果然是去找陳啟明去了，就趕緊到北庭山一帶他們常去的地方找。等她找到露泉水潭邊上的時候，正好看到陳啟明跟李劍鳴倆人在水裏邊撲騰呢，於是趕緊衝到水潭裏一把拉住陳啟明就往後拽，當時水已經沒到劉莎的胸口，她回過頭來衝著岸邊那幾個人罵道：“都他媽傻了，快下來救人！”這時在岸邊上這幾個人才趕緊下水來拉李劍鳴。幾個人渾身濕淋淋地來到了岸邊上，瑟瑟發抖。李劍鳴又要衝過來打陳啟明，劉莎一把攔住了他，說道：“你還沒鬧夠嗎，為那個王棟梁鬧成這樣你值得嗎？”其他人也趕緊拉住了李劍鳴。其中一個說：“哥，算了，晚上咱們還有正事兒呢。”李劍鳴這時才轉過身來走了，邊走邊回頭看劉莎。陳啟明坐在地上打寒戰，劉莎也凍的不輕。她拉起陳啟明說快點到我家把衣服換下來。陳啟明這時候隻覺得腦袋像是變成了一個大缸，有幾百斤重，臉上火辣辣的疼，嘴唇好像是腫了起來，感覺麻木厚重，似乎加長了一截兒，如同變成了豬八戒的嘴巴一般；渾身軟綿綿地沒有一點力氣，想掙紮也掙紮不了，隻好就這麼被劉莎拉著走了。劉莎家離露泉水潭很近，來到她家裏，劉莎把陳啟明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然後找出了去父母的臥室裏找出了幾件衣服扔給了陳啟明說：“這是我爸爸的衣服，你先換上吧。”然後自己就上二樓自己的房間裏去了，陳啟明一手拿過衣服，抬頭看見劉莎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把房門關上了。在房門關上前的那一瞬間，一縷粉紅色的光從門縫裏漏了出來，然後就被房門掩上了。陳啟明感覺換上了幹衣服，然後就癱軟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兒，樓上的房門開了，劉莎走了下來，陳啟明看到她換了一身衣服。陳啟明掙紮著站了起來，把自己的濕衣服抓在手裏，說道：“你爸爸的衣服我盡快給你送回來，我先回家去了。”說完就往外走，劉莎追出去，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就看著陳啟明踉踉蹌蹌地走出她家大門。陳啟明回到家後就病倒了。發高燒燒得很厲害，燒得整個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直說胡話。等陳啟明清醒過來之後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一夜。在陳啟明發燒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這一天一夜裏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從學校裏出來之後沒有回家，在外邊晃蕩了一整天。陳遠山在學校裏又在李文成辦公室裏待了一會兒，把好話說盡了，但李文成就隻是說事情怎麼處理還得看杜婷婷的意見，自己也無能為力，並說能跟打官司的“庭外和解”一樣把問題解決最好，但如果對方不同意那也沒辦法，讓陳遠山先回家等消息。陳遠山口裏發幹，無話可說，無計可施，隻好回家。回家之後沒見到陳啟明，又擔心陳啟明別在外邊再出什麼事情，又著急忙慌地出來找。等他在外邊轉了一圈沒找到陳啟明，回到家裏時發現陳啟明已經回家了。看到陳啟明在家躺在床上發燒，陳遠山也開始急躁起來。倒不是著急陳啟明的病，而是為陳啟明被李文成開除這事著急，兒子從小聽話，不曾惹什麼亂子，如今竟碰到這種情況，一時間沒了主意。在急躁時，免不了滿肚子火，所以當陳啟明燒退清醒時陳遠山就衝陳啟明發起了脾氣，陳啟明頂撞他道：“我沒錯，明明是別人欺負我，你卻來罵我，這學我不上了。怪你沒本事，讓別人欺負到頭上來，也半點辦法沒有……”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這是陳啟明第一次頂撞爸爸，這在以前是萬萬不敢的。陳遠山被兒子這麼一頂撞，一時竟被噎的啞口無言。對於陳遠山來說，這要是放在過去，陳啟明這小子膽敢對自己說半個不字，自己早就用腳踢他的屁股了，可現在自己居然忘記了揍他，仿佛已經忘記了還有這項技能。而且據後來陳啟明回憶，好像就是從那次開始，爸爸再也沒有揍過自己，仿佛一下被自己廢除了武功一般。陳遠山被兒子說自己沒本事，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所以竟然像是被兒子抽了一耳光一般難受。
第47章 無奈（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