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馬車上顛簸了十天了。睜開沉重的眼皮,看到身旁幾個月愁雲不開的母親和永遠一雙深邃眼睛的父親,薛玉本來想說什麼的,但是嘴卻不能動彈,隻好又合上眼皮,靜聽車輪軲轆的聲響。
聽說長江一帶有位名醫,溫柔善良的母親就催促著父親帶著自己去看看,雖然西秦的良醫已經說這孩子沒救了,病入膏肓,但是把自己當作心肝寶貝的父母還是不辭辛苦,就算是去了那裏還是沒得救,也要去試一試,絲毫不放過一絲希望。
可是,行了十幾天,到了那裏,結果還是一樣。父母無奈,隻好帶薛玉在江南遊玩幾天,又趕了回來。
父母的心情沉重,薛玉的心裏也不好受。他不知心裏不好受,身體還經受著萬般的痛苦。不知什麼原因,他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喝了不該喝的水,導致整個經脈混亂,全身像火一樣在燒,幾乎要把他的瘦小身軀烤焦了。
病急亂投醫,父母為他找來很多大夫,江湖郎中都找了,給他吃了很多藥,施了幾百次針,但一點起色都沒有,而且還越來越嚴重,之前還能開口說話,後來連嘴都張不開了。
父母是急在心裏,也痛在心裏。從小到大,他最聽話,好讀書,習武更是一把好材料。薛王爺不僅親自教導,而且還給他找好多師父,教文教武,他是學啥會啥。可這剛過了十一歲的生日,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父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吃了什麼,還是喝了什麼,甚至還認為是得罪了天神,所以降下這樣的禍害。自他生病那天起,整個薛王府天天祭祀,日日齋戒,希望上天垂憐,能讓寶貝兒子的病快點好起來。
薛玉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的嘴張不開,說不了話,就算他能張開嘴,說得了話,他也不敢說,他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他不是吃了啥不該吃的,也不是喝了啥不該喝的,更不是得罪了天神。真正的原因是他在另一個世界的父親在送他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給他吃了一樣神奇的藥丸,並且給他講了藥效發作的時間和特征。當時他是十五歲,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以嬰兒降生的,但那些思想卻一直伴著他。
另一個世界的父親告訴他:在另一個宇宙,另一個世界裏,等你和現在一樣的年齡的時候,也就是十五歲,藥效就會發作。
可是他現在才十一歲,藥效提前發作了。本來他也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病,吃喝了什麼異樣的東西,但當所有的症狀都顯現出來,這裏的醫生全都束手無策的時候,他明白確實是藥效提前發作了。
在這個宇宙裏,他不會提前暴斃,也不會飛來橫禍而亡,他記得在他來的那個世界裏,稱父親做“爸爸”,他爸爸是平行宇宙的創立者,在那個世界裏,是最先進的一個宇宙研究集團,命名:河洛研究堂。他爸爸發現了平行宇宙的奧妙,發現平行宇宙之間的人是可以穿行的,而且可以設定條件,在另一個宇宙中生存。
當時,薛玉不叫薛玉,具體叫什麼他忘了,他隻記得他家裏麵很有錢,住著豪宅,開著豪車,時不時還有好多很少穿衣服的美女相伴左右。他很不愛學習,整日裏就是和朋友花天酒地,他爸爸對此很不滿,經常嗬斥他,所以他在當時很恨他的爸爸,導致父子倆的關係一天比一天差。
最後,他爸爸實在不忍心兒子就這麼頑固下去,就和他打賭,讓他在另一個世界裏去體驗生活,看看在沒有爸爸為他創造的一切下他能活出個什麼樣來。薛玉也很有膽氣,為了證明自己,就決定和老爸打這個賭。一賭就賭到了另一個宇宙的春秋戰國時期。
天下沒有不疼愛自己子女的父母!爸爸雖然讓他體驗生活,但還是把他安排在了一個王府,這樣雖然沒有高新的科技,至少不會太寒磣。而且還給他吃了一顆河洛研究堂研製的能量丹。
過是過來了,但具體怎樣的路,就看薛玉自己的了。
十一年過去了,薛玉覺得還行,到了這裏,他也喜歡上學習了,尤其喜歡練武,有時他覺得他來這裏就來對了,他就是為這個朝代所生的。但是這一次痛苦的經曆讓他覺得,生活有時候並不是那麼美好,他甚至看到了死亡,好多恐懼在他夢裏飄蕩,他有點想另外一個世界的生活,但是,現在他不可能回去,他不會死,但這路還是要他走下去。
薛玉思緒飄離間,車馬已經到了一個荒穀。這時候正值寒冬臘月,滿天風雪幾乎已經把這座荒穀給掩埋了,隻有窄窄的一條小道,隻能容兩個人過去,車馬是絕對行不前的。
母親掖了掖裹著薛玉的棉被,把他像一個粽子一樣抱起來,交給已經下了車在車轅處的父親。父親輕輕地把他抱住,好像一用點力,薛玉的身體就會完全破碎,同時對車廂裏的夫人說道:“夫人,你就不要來了,這裏天寒地凍,你還是在車裏暖和些,而且他們說這穀中很是肮髒,我怕你受不了。”
車廂裏的王妃一臉愁怨,不肯答應地道:“王爺,你還是讓奴家去吧,我不忍心放下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