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東。”
“到!”
“在這裏簽下字。”
“是!”
“這是你的東西,你現在可以走了。”
……
都說走出監獄大門就不要往回看,這樣不吉利,可我卻偏偏鬼使神差的扭過頭。
我要記住這兩扇森冷的大鐵門,以及兩旁哨卡上手握步槍滿臉莊嚴的士兵,因為他們讓我與世隔絕了整整十年。
昂首望天,天依舊還是那麼的蔚藍,和十年前一樣,沒有一絲的瑕疵,可是我呢?
十年前的我和現在的我……
無奈的苦笑,人生中最美的年華,何曾想到會在這種鬼地方給渡過了。
“東哥?”
突然,一個略顯遲疑的聲音喚醒了沉浸在無奈中的我。
皺著眉頭望過去,離我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而在轎車的旁邊,站著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膚色有些黝黑的男人。
當我們四目對視的時候,他突然很興奮的喊道,“東哥,東哥這裏!”
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有些眼熟,好像叫什麼黑子來著,哎,畢竟十年了,十年前的小屁孩現在都長這麼大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東哥,我先帶你去洗個澡,去去晦氣。”黑子一邊開車,一邊對著看向窗外有些茫然的我說。
我沉靜了許久,突然有些木訥和遲疑的問道,“你知道浩哥在哪裏嗎?”
“啊?知,知道。”
也許是黑子沒想到我突然會問起浩哥的事情吧,下意識的他有些錯愕。
黃龍山墓地。
“東哥……浩哥走的時候很安詳。”
點了三根煙,我恭敬的擺在了浩哥的墓碑前,麵對那張黑白照片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奈跟苦澀,我最好的兄弟,我卻沒有送他最後一程。
“東哥。”
黑子遞過一支煙想幫我點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有酒嗎?”我下意識的問道。
“啊,有,有酒,在車上,我馬上去拿。”
“一會有事嗎?”我灑了一點在浩哥的墓前,然後自己猛灌了幾口燒刀子。
“沒事,東哥想去哪?”
或許是感覺到黑子麵對我這個昔日的東哥有些拘謹吧,我淡淡的一笑,“既然沒事,那麼我們就在這裏多陪陪浩哥。順便也和你講講當年我們的那些事。”
照片上的浩哥笑的還是那麼燦爛,就仿佛時間全部停留在了那段最美好的時光裏一樣,而我,也陷入了回憶……
這一切都要從十多年前的那個夏天說起。
那時候,我毫無意外的高考落榜,為了減輕家裏的負擔,爸媽就通過親戚介紹,把我送到了南方的一座城市打工。
記得當時出發前我還給自己定下了個宏偉的目標,那就是一定不要再被別人欺負,一定要找很多很多漂亮的媳婦,要有很多很多講義氣的朋友,當然,還要賺很多很多的錢。
親戚介紹的是一家鞋廠,從報到、分廠房、分宿舍,一路輾轉下來實在讓我有點迷糊,不過還好,有劉薇帶路,總算沒讓我半路累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