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卻並沒有發出聲音,大概是沒想到我承認得這麼痛快。良久,才啞著嗓子問道:“你何故……要如此騙我?”
我愣了愣,半天反應過來後才道:“靖王可是冤枉了我,我著實沒有騙你,至少我沒跟你說過我是男子!”
他神色間也有了怒氣,聲音不複前一刻清潤,帶了一絲沉悶:“可你也從來沒有向我坦白過!”
我挑眉,看著他的眼睛:“坦白?我怎麼向你坦白?你給我坦白的機會了嗎?在我想要向你坦白的時候,你就再也沒有正眼看過我,現在你卻怨我沒向你坦白?”說完我輕輕笑起來,似諷似嘲,卻也辯不清!
“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錯!”他喃喃出聲,眉間難掩愧疚與憂傷,若是他這副表情被三年前的我看到了的話,我定是歡喜的找不到北的!
奈何如今物是人非,對他的執念也在之後的一年裏被消磨殆盡,我如今也能平靜的麵對他,將心裏那個風華霽月的少年忘掉:“靖王不必向我道歉,三年前的那些事隻能怨我太過強求,畢竟靖王心裏一直都是隻有蘇姑娘的!”頓了頓,我又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他似乎是想伸手攔我,但終是沒動。
“清風!”公輸明朗站起來,眉眼間綻開極暖的笑意:“我與你一起走。”
我點點頭,先一步走下了樓梯。
出了酒樓後,天上的太陽刺得我眼花,我伸手擋了擋,驀地便想起了三年前,也是在這裏,不過當時替我擋太陽的人卻不是我自己!
那日為孝和太妃也就是當時的賢妃診治後,侍衛引著我向宮外走去,路過一處宮殿時,我便看到了一個錦衣玉帶的公子站在梨花樹下對我笑著。
那一瞬間,好像他的周邊百花錦簇,灼灼的耀著我的眼,我的心神晃了晃。
那人踏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我心上,開出一朵絢麗的花!他走到我眼前,滿是興趣的將我望著:“本皇子還以為為賢妃診治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醫師,沒想到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公子!”
我猶自還沉浸在那炫目的笑容裏,他卻忽然厭惡的看了我一眼:“你一直盯著本皇子做什麼?小心本皇子將你的眼睛挖下來!”
看著他惡狠狠的樣子,我失笑:“你若是在這裏親手將我眼睛挖下來,我不反對,賢妃娘娘也就不歸我管了!我自然也樂得清閑!”
他惡狠狠的表情僵在了那裏,我大笑起來,便什麼也不顧的上前扯開了他的臉!
他終是反應過來,氣憤地拍開我的手,眼底厭惡明顯:“看你人模人樣的,該不會是個死斷袖吧!本皇子的臉豈是你能碰的?若不是留你有用,本皇子早就命侍衛將你拖出去斬了!”
我眨眨眼睛,笑道:“你莫不是四皇子吧!我聽說四皇子很是厭惡斷袖的!怎麼?怕我調戲了你?像三年前的登徒子在煙柳閣那樣?”
話落,我明顯感覺四周冷颼颼的,蕭言眼裏的神色已經不是將我殺了那麼簡單了!
要說這四皇子蕭言的長相,總歸是生在皇室裏,自是不差的!麵容尊貴秀雅,身姿端正挺拔。特別是小時候,粉雕玉琢的,很是得老皇帝的喜愛!
而四皇子厭惡斷袖,也是有緣由的!
坊間是這樣流傳的,說是在三年前,也就是四皇子十四歲的時候,對什麼都很好奇,有一次竟是一個人去了京城裏最大的春樓—煙柳閣!煙柳閣不僅有麵容美豔的妓**伶,還養著一批清倌,南瑜國也好男風,有清倌自是不奇怪!
奈何四皇子就是如此倒黴,被一個醉了酒的大漢當眾調戲,若不是一直在此尋歡作樂的官家少爺發現了他,他隻怕已經名節不保了吧!我如是想著。
而眼前的蕭言臉色黑的不是一星半點兒,還沒等我拱手道歉,他一道掌風已經攻向了我,我是一個弱的不能再弱的女子,根本不會反抗,隻能生生挨了!
當我直挺挺躺在地上時,我心想,這作的是什麼孽呀!當初下山時怎麼沒有好好算算,這麼大一個煞星,應該早早就被我發現了才對!
蕭言覺得我身為一個大老爺們兒,自是有武功傍身的,但看我沒一絲人氣兒躺在地上時,他也慌了!
“喂……”他踢踢我的腿。
我哼唧了兩聲。
他頓時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眉頭緊蹙:“你怎麼不躲開點兒?拍死了你本皇子還得遍訪天下名醫將你補上!還沒認識呢就給本皇子添麻煩!”
我氣急而笑,還沒笑兩聲胸前便一抽一抽的疼,這傷受的頗重,還不知道得養多長時間:“那草民還得感激四皇子手下留情?其實四皇子不必對草民手下留情的!若草民死了之後能看到四皇子踏遍南瑜遍訪名醫,草民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的!畢竟以草民一命,來換四皇子的逍遙時光,也不算太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