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玉帝差女童獻劍 許旌陽一次斬蛟(2 / 2)

這不是鞭將蜥蜴碧天上,祈禱下的甘霖;這卻是驅起鯨鯢滄海中,噴將來的唾沫。

正是:

茅屋人家煙火冷,梨花庭院夢魂驚。

渠添濁水通魚入,地秀蒼苔滯鶴行。

真個好一陣大雨也!真君又按劍叱曰:“雨師等神,好將此雨止了!”那雨一霎時間,半點兒也沒有了。真君乃大顯法力,奔往長蛇精陣中,將兩口寶劍揮起,把那長蛇精揮為兩段。又將那五六十蛟黨,一概誅滅。於是真君徑往群蛟之所,尋取孽龍斬之。

那孽龍聞得斬了蛇精,傷了許多黨類,那些兒心裏〔豈〕肯幹休?就呼集一黨蛟精,約有千百之眾,人多口多,罵著真君:“騷道野道,你不合這等上門欺負人!”於是呼風的呼風,喚雨的喚雨,作霧的作霧,興雲的興雲,攫煙的攫煙,弄火的弄火,一齊奔向前來。真君將兩口寶劍,左砍右斫,那蛟黨多了,怎生收伏得盡?況真君此時未傳得諶母飛騰之法,隻是個陸地神仙。那孽龍到會變化,衝上雲霄,就變成一個大鷹兒。真個:

爪似銅釘快利,嘴如鐵鈷堅剛。展開雙翅欲飛揚,好似大鵬模樣。雲裏叫時聲大,林端立處頭昂。紛紛鳥雀盡潛藏,那個飛禽敢擋。

隻見那鷹兒在半空展翅,忽喇地撲將下來,到把真君臉上撾了一下,撾得血流滿麵。真君忙揮劍斬時,那鷹又飛在半空中去了。真君沒奈他何,隻得轉回家中。那些跤黨見傷得性命多了,亦各自收陣回去。

卻說真看見孽龍能變能化,敬來吳君處相訪。吳君接入,問曰:“許君至此,有何見諭?”真君曰:“吾郡有一孽龍精,毒害生民。區區曩者在艾城山煉丹,被其湧水加害。吾驅以神兵,擒其蛟黨,釘於石壁。然孽龍族類甚眾,一呼百集,竟與吾比勢。若不除之,必為江南大患。今特相訪,願示破蛟之策。”吳君曰:“孽龍神通廣大,變化無窮,久為民害。小老素有剪除之心,但恨道法殊欠,莫能取勝,吾持疑未決者久之。汝今既擒蛟黨,孽龍必然忿怒,愈加殘害江南,休矣!”真君曰:“既如此,將複奈何?”吳君曰:“我近日聞得鎮江府丹陽縣地名黃堂,有一女真諶母,深通道術。吾與汝一同敬往師之,叩其妙道,然後除此妖物,未為晚也。”真君一聞此言,喜不自勝,遂乃整治行囊,與吳君共往黃堂謁見諶母。

諶母曰:“二公何人也?到此有何見諭?”真君曰:“某姓許名遜,某姓吳名猛,今因江南有一孽龍精,大為民害,吾二人有心殄滅,奈法殊欠。久聞尊母道傳無極,法演先天,吾二人徑來懇求,望指示仙訣,實乃平生之至願也。”言訖跪拜,付於地下。諶母曰:“二公請起,聽我言之。君等乃夙稟奇骨,仙名在天。昔者學悌王自上清下降山東曲阜縣蘭公之家,謂蘭公曰:‘後世晉代當出一神仙,姓許名遜,傳吾至道,是為眾仙之長。’遂留下金丹、寶鑒、銅符、鐵券,並飛步斬邪之法,傳授與蘭公,複令蘭公傳授於我。蘭公又使我收掌以待妝等,積有四百餘年矣。子今既來,吾當傳授於汝。”

於是選擇吉日,依科設儀,付出銅符、鐵券、金丹、寶鑒,並正一斬邪之法、三五飛騰之術,及諸靈章秘訣,並各樣符錄,悉以傳諸許君。諶母又謂吳君曰:“君昔者以神方為許君之師,今孝悌王之道,惟許君得傳,汝當退而反師之也。況玉皇元譜君為元郡禦史,許君位高明大使,總領仙籍,自今以後,宜以許君為長。”

真君傳道以畢,將欲辭歸,心中暗想:“今幸得聞諶母之〔教〕,每歲必當再來謁拜,方可盡弟子之禮。”真君隻是心中忠篤,口未曾言,諶母即先知之,乃對真君曰:“子從此以後勿來謁我,我將〔返〕帝鄉矣。”乃取香茅一根,望南擲去,其香茅隨風飄去。諶母謂真君曰:“子於所居之南數十裏尋,認香茅落在何處,其處立吾廟宇,每歲逢秋,一至吾廟來謁足矣。”諶母言罷,隻見空中忽有龍鳳輦之駕來迎,諶母即淩空而去。

其時吳、許二君,望空拜送。即還本郡,遂往尋飛茅之跡。行至西山之南四十裏,覓得香茅叢,已生發茂盛。二君遂於此地建立祠宇,亦以黃堂名之,令匠人塑諶母寶像,嚴奉香火,期以八月初三日必往朝謁。真君亦於黃堂立壇,悉依諶母之言,將此道法傳授於吳君,吳君則又拜真君為師焉。自此二人始有飛騰變化之術。

回至小江寓客店,主人宋氏進酒食相待,二君感其恭敬,乃厚賜酒錢,宋氏固辭不受。真君曰:“世人多貪財物,今汝恭敬我等,又不取酒價,是可敬也。”遂求筆星,畫一鬆樹於其壁上而去。自二君去後,其鬆樹青鬱鬱如生,風動則其枝搖搖,月來則其影淡淡,露下則其色濕濕,往來觀者日以萬計,去則皆留錢謝之,宋氏遂至世富。後其江漲潰堤,市店屋俱漂,惟鬆壁不壞。二君回至西寧,聞得蛟孽腥風襲人。真君大怒曰:”吾與此孽誓不兩立!”試看二次斬蛟何如?且聽下麵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