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毫無特色的穿越(1 / 2)

大鄴承平十二年,冬。這一年雨雪格外多,陰寒濕冷。

天色方過午,吳記老酒鋪的小夥計縮著手靠在櫃台邊看店裏寥寥無幾的酒客。門簾微微一動,穿著白色半舊長衫的中年人裹著一身寒氣冷風走了進來,霎時間幾道好奇的目光追隨而至。有人低聲道:“斯大才子?”

他身邊的人立時噓了一聲。

“兩斤酒。”

“斯先生好興致,這般冷天還肯出來。”吳掌櫃聞聲從裏麵趕出來,上下打量幾眼,笑道,“先生穿這麼單薄,竟不冷麼?可好進來烤烤火?”

被稱作斯先生的中年人搖搖頭謝絕掌櫃的殷勤好意,“內子忌日,出來買點香燭。”接了夥計遞上來的酒瓶子,稍一掂量,付過錢,轉身走了。門簾帶起一陣冷風,掩了鋪子裏竊竊私語聲。

“據說斯先生沒了的那位夫人是個絕色,難怪到如今還肯念念不忘。”

“嘿,看看那家的姑娘就知道,不是個美人胚子能生出這麼個女兒來?他們家世蘭長大必定也是個好相貌。”

“也不知道將來都便宜了誰家去。”

“高攀不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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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纖十指,骨骼柔潤,但顯見得是未長成的少女的手。

斯媚躺在床上,對著“自己”的手,隻好苦笑。

門吱呀一聲開了,八九歲的小男孩板著臉小心翼翼端進一碗藥來,喊:“姐。”

斯媚聞見藥味下意識地便想吐,但抬眼對上那孩子掩飾不住關心的眼神,猶豫一下,臉上勉強扯開一抹笑:“世蘭。”

“陳大娘說這是最後一副藥,別嫌苦。你可好些了?”

她叫斯媚,沒錯,但實際上應該再加個姓。謝斯媚。二十一歲。白血病,已死亡——在原先的世界,應該留下了這樣的記錄。

病房,儀器,一色的白。恍恍惚惚被家人的哭聲包圍著,意識逐漸淡去,像一場沉沉的夢。誰知道後來還是在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聲裏醒了過來,掙紮著去拉弟弟的手,睜眼卻是另一番光景。

身下不是病床,不是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白色床單,而是冰冷的泥濘的江岸。

哭喊著的也不是龍鳳胎小弟謝熙,而是年紀不滿十歲的小蘿卜頭——咳,難怪呢,我說謝熙那小子什麼時候肯乖乖喊姐了。她皺了皺眉,想挪身起來:“世蘭你哭什麼?”話音出口,如被雷擊。世蘭?

世蘭是誰?!

自己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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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發呆了,姐,喝藥。”

一湯匙棕黑色,看著就心裏泛苦的藥汁被送到唇邊。

不過和前世化療時相比,倒也不算什麼了。

斯媚吞下藥,抿抿唇,心裏道:“誰也沒跟我說劇情能這麼發展啊。能活過來固然不錯,怎麼偏偏是穿越又見穿越?穿也就算了,來個熟悉的清穿我也好過日子啊,如今這樣怎麼好。這姬姓大鄴朝,難不成是架空?電視劇還是小說架空穿越?哪個作者寫的啊!”再摸摸還是隱隱作疼的額頭,隻覺得記憶有點混亂。

但能確定的是,這身體的操作係統實實在在給自己從VISTA升級到WIN7了,還是保留用戶信息升級的。罷了,穿越也是潮流之一,發展到如今已經趨向規模、係統、穩定化,想必綜合一下前人經驗,活下去還不成問題。

那一日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四裏八鄉都要稱一聲“先生”的文士,不慎醉酒落江。十二歲的女孩兒一時心急摔倒,磕在一塊結了冰的硬泥上,待醒過來便呆呆愣愣仿佛失了魂——醒了就好,一時也顧不到她身上去。偏偏一群人沿江尋了近三十裏也不曾找到那斯先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到天晚也隻得將兩個孩子並一個丫鬟送回家,一麵延醫問藥,一麵商議這兩個孩子往後究竟該如何是好。

斯家從帝京遷來,宗族親友俱是杳杳,即便想托付也無從尋起,何況斯世蘭這孩子還咬著牙鬧:“我和姐姐哪裏都不去!我跟婉娘就能照顧她!”

好在這鎮子地處偏僻、民風淳樸,而且對生死不明的那位斯先生仍舊懷著相當的尊敬,這個“家”竟然奇跡般地撐了下來。

——斯媚隻是同情世蘭,無父無母,如今僅剩的一個姐姐,卻還是被掉了包的。

混混沌沌喝了大半碗藥,斯媚方想起來:“對了。婉娘呢?”婉娘是斯遠亭自帝京遷來時便帶著的丫鬟,在這個家裏地位有點特殊,一半侍女,一半女主人,但也絕不是斯家明麵上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