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不是你給我們起的綽號?”張萍影和陳曉潔每人拎著潘鋒的一隻耳朵厲聲地問道。潘峰誇張地大叫:“疼死我啦!疼死我啦!殺人啦!有人要殺人啦!救命啊!”
“我都還沒使勁呢,你叫喚什麼啊!”張萍影鄙視地說,“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快承認了吧!省得我們用大刑!”
“你們要我承認什麼?”潘鋒一臉迷茫地問道,“兩位美女,今天怎麼啦?怎麼我一來就折磨!”
“少跟我們裝蒜!我們早收到密報了,我們的綽號都是你起的!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你就別想活著走出去!”陳曉潔歪著嘴巴惡狠狠地威脅。
“我好怕啊!”潘鋒雙手抱在胸前,裝出發抖的樣子,“你們兩個惡魔想把人家怎麼樣嗎?人家可是處男哦!”
“說!不說就先奸後殺,剝皮抽筋,做成標本!”張萍影拿出一把精致的水果刀對著潘鋒恐嚇著,還不停地翻著白眼。
“我這人膽小,經不起嚇唬,一嚇就全忘了!要殺要剮就放馬過來吧!”潘鋒把脖子一橫,擺出一副英雄就義的姿勢。
陳曉潔一看來硬的不行,就上去摸著潘鋒的腦袋,和聲細語地說:“哦,寶貝,乖乖!先消消氣!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姐姐等你!”
“這還差不多!再幫我按摩按摩!”潘鋒好像很享受的樣子,“嗯,態度還不夠好!”
“是不是這樣你才肯說啊!”張萍影湊上來,露出兩個門牙甜甜地笑開,兩隻眼睛在不停地眨巴著。
“嗯,表現得不錯,讓我想想!這個綽號嘛,好像是我先叫的!”潘鋒摸著下巴說道。
“啪”,陳曉潔在潘鋒的背上打了一掌,“就知道是你!說,為什麼給我起外號?”
“快說,快說!為什麼叫她小翠,叫我圓圓!你什麼意思?”張萍影嘟著嘴很不高興,“是不是說我胖啊!”她對自己的身材非常地敏感。
“怎麼可能呢!”潘鋒斷然否決,他收起笑容嚴肅地說,“為什麼要叫你圓圓?是因為你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蛋,甜美的笑容,漂亮得讓人窒息。尤其是我真是看了還想看,就像盼望著看十五的月亮一樣。”
“哼,花言巧語!真的嗎?”張萍影的語氣軟軟的。
“別聽他胡說!”陳曉潔提醒道,“他可沒按什麼好心!”
“你覺得小翠不好聽嗎?我告訴你這個名字本來是給吳萍取的!”潘鋒得意地對陳曉潔說,“可我轉念一想她哪有動畫片裏的那個小翠可愛。要說我們誰最可愛,當然是我們的陳曉潔啦!又漂亮又大方又溫柔體貼,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嗯,這優點真是太多了,看來我一時半會是說不完了。”
“嗬嗬!好了,好了,算你會編!過關啦!”聽到潘鋒誇自己,陳曉潔笑得合不攏嘴,“其實我覺得這個綽號挺不錯的,我還是蠻喜歡的。嗯,從此以後我就叫小翠啦!”
“曉潔,這樣幾句話你就被收買了!太沒誌氣了!哼,反正我不喜歡‘圓圓’這個綽號!不過放過你吧!”張萍影好像並不滿意,但她還是很大度。她走到桌子旁邊,拉開抽屜正準備把那把用來威脅潘鋒的水果刀放進去,看見一隻蟑螂爬了出來,“救命啊!”她一聲慘叫,慌忙往後退卻。
“什麼事!”潘鋒關切地問道。
“蟑螂啊!一隻大蟑螂啊!嚇死我了!你快去捉住它!”張萍影拉著潘鋒的衣服懇求道。
“什麼?蟑螂?好惡心啊!”陳曉潔作出很惡心的樣子。
“別怕,看我的!馬上要它好看!”潘鋒邊說邊卷起袖子,跳躍著對著空氣揮了幾下拳頭。然後,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桌子,仔細尋找了一下,發現那隻黑乎乎的蟑螂正躲在飯盒旁一動不動。潘鋒從地上撿起一隻脫鞋,躡手躡腳地移動到他認為最佳的位置,眯起眼睛用拖鞋做了一個瞄準的姿勢,把鞋對準蟑螂用力地拍下去,“嘩啦。”桌子上的餐具被震得發出響聲。潘鋒拿起拖鞋,看到蟑螂安靜地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隻是整個身體已經被打扁了,不過姿勢還算優美。看來它死得很安詳,死的時候也沒有經過痛苦地掙紮,這說明他的出手速度和力度已經到了潤物細無聲的地步。潘鋒很滿意,他微笑著對拖鞋吹了一口氣說道:“好槍法!”
張萍影看到蟑螂已死,膽子也大起來了,找來一根一次性筷子,輕輕地撥了撥蟑螂,確定蟑螂已經歸西了,她才拿來垃圾桶,用筷子把蟑螂挑了進去。
潘鋒倒是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他昂首挺胸地說:“怎麼樣,二位想如何感謝我啊?我要求不高的,請我吃飯吧!”
“好吧,我們請客!”張萍影和陳曉潔異口同聲地說。
“好嘞,晚飯有著落啊!”潘鋒雀躍起來。
“你付錢!”張萍影和陳曉潔同時用手指著潘鋒,再次異口同聲地說。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潘鋒捂著臉痛苦地喊道。
“你痛苦什麼!蟑螂才命苦呢!跟你無冤無仇的,今天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你手裏了!看看它多可憐!”陳曉潔指著垃圾桶裏蟑螂說道。
“就是!也許人家的父母還在盼望著它回家,也許它還是一個丈夫,它老婆正等它回家吃飯。你看看你造的孽是多麼的深重啊!”張萍影神氣活現地補充道。
“切!你怎麼不說它是個孕婦,我一下殺了兩條命呢?”潘鋒沒好氣地說。
“對呀,兩條無辜的生命死在你手裏了,所以你就更得請我們吃飯了,這是洗涮你身上罪惡的最好辦法!”陳曉潔繼續強詞奪理。
“天哪!這些都是什麼人啊!這天底下究竟還有沒有公道啊!我除掉了害蟲還要受折磨。誰能為我做主啊!”潘鋒向著天花板上的那盞節能燈哭訴。
“你已經很幸福了!看看別人,連命都沒了!”
“現在看看這隻蟑螂還真有點可憐啊!”
“是哦,死得太慘了。沒想到情聖居然會如此殘忍!”
“哎!人不可貌相,對這種人我們還得防著他一點!”
“是的,看看這隻可憐的蟑螂就明白了!想不到他會對這麼弱小的動物下毒手。真是隻人知麵不知心啊!我們以後還是提防著他一點。哎,可憐的蟑螂,我們為它祈禱吧!”
“嗯,願它安息!”
潘峰聽到她們兩個人的對話差點沒有昏死過去。看著潘峰那張被氣得慘白的臉,兩個在“咯咯咯”地偷笑。虐待潘鋒,這是她們最熱愛的項目,每天不管有事沒事,她倆都要找個借口去折磨一下他,而潘峰也好像是一個天生的受虐狂,一天沒被虐待就會渾身不舒服。
陳曉潔和張萍影,這兩個人,一個來自大漠孤煙的新疆,一個來自煙雨迷蒙的江南,相距如此遙遠,按理說性格愛好也應該是天南地北的不同。可是世界真奇妙,她們來到醫學院後居然一見如故,就像從未謀麵的親姐妹一般親切。兩個人的友誼發展得比病毒繁殖得還快,經常手牽著手逛街,或者勾肩搭背、出雙入對。兩人紮著一樣的辮子,穿著一樣的衣服,就連腳上的鞋都是同一個款式,不知道的人從背後一看還以為是雙胞胎姐妹呢。兩個人不知道是互相影響的關係還是臭味相投後產生了疊加效應,都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一樣的刁蠻專橫,有點任性,有點調皮搗蛋,還帶著幾分多愁善感。她們仿佛是帶著童年的天真來到醫學院的,一起高高興興地吃飯,蹦蹦跳跳地走路,快快樂樂地上課,無憂無慮的樣子好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對於她們來說,學生生涯無疑是最美妙的。
不過,成長是不可避免的,人總是要長大。周圍的環境不管你喜不喜歡,你適應不適應,都會深刻地改變你,讓你更深刻地理解這個世界。青春的季節是戀愛的季節,少年少女都懷著初開的情竇尋找心中的戀人。純真的張萍影也不例外,她深深地迷上了孫照宇。這是一種簡單的兩性相吸,就像兩塊磁鐵的陰麵和陽麵一樣,隻要一照麵就會牢牢地吸在一起。她也不明白怎麼會喜歡上孫照宇,他並不高大,也不是非常地帥氣,清瘦的臉上整天戴著一副斷了腿後又用透明膠粘起來的黑框眼睛,平時鮮有笑容,深沉的樣子很像政治學教授。愛情就是這樣的令人費解,你覺得並不怎麼樣的人在別人眼裏就是心頭的寶貝。張萍影沒有任何理由地愛上了孫照宇,那段日子她隻要一看到心中的白馬王子,圓圓地臉蛋上馬上會飄出紅霞,低頭順眉地走路樣子像極了19世紀的日本居家主婦,平日裏那種刁蠻專橫早已杳無蹤影。上課時經常魂不守舍,目光常飄落在孫照宇的身上。陳曉潔作為她身邊最要好的朋友,對她的一切心理活動自然了如指掌。她洞悉了張萍影的想法後就拚命地鼓動她去找孫照宇,但是張萍影有著少女特有的矜持,扭扭捏捏十分的不情願。她說她是一個傳統的人,絕對不會主動去找男男生,哪怕這個人自己愛得要死。陳曉潔問她假如那個男生並不知道你喜歡他,而他也是個內向的人,那麼是不是隻能單相思了。在這一點上,相對於張萍影,陳曉潔顯得勇敢得多。
不管陳曉潔怎樣苦口婆心地勸導,怎樣循循善誘,張萍影就像吃了稱砣鐵了心,堅決地等著心上人來追。情場猶如三月的天說變就變,就在張萍影開始單相思沒多久,潘鋒從男生宿舍帶來一個不幸的消息。
“來來來,小翠,過來!把你的兔子耳朵伸過來,今天我要告訴你一個剛出爐的消息!”潘鋒向陳曉潔招手。
“哦,來了來了!有什麼好消息?你發財了?是不是請我們去打電動啊?”陳曉潔高興地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我哪會發財啊!”潘峰笑著說,他示意陳曉潔把頭靠過去,陳曉潔聽話地伸過頭去,潘鋒伏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你知不知道,孫照宇喜歡朱瑩,不過現在還在暗戀階段!”
“啊!”陳曉潔驚叫了起來,圖書館裏的人都轉過頭來看著她,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捂住嘴巴繼續與潘鋒低語,“你怎麼知道的?”
“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我不是經常去女生宿舍嗎!他覺得我挺了解女生的!嘻嘻!”潘鋒得意地笑道:“就向我打聽朱瑩的事,整天追問她喜歡什麼東西!可我哪知道啊!”他嬉皮笑臉地問陳曉潔,“你能不能提供一點朱瑩的秘密?”
“完啦!完啦!全完啦!”陳曉潔自言自語地說,“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
“小翠,你沒事吧!什麼完啦?發生了什麼事啊?”潘鋒滿頭霧水地問道。
“哎,看在死黨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不知道圓圓喜歡孫照宇,已經暗戀他很久了!你千萬不能和別人說!否則我殺了你!”陳曉潔趴在潘鋒的耳邊說道,然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啊!媽呀!什怎麼會這樣!”這下輪到潘鋒驚叫了,房間裏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他,不過潘鋒倒無所謂,他笑著說,“這下有好戲看了!有意思!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