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主說話了,廳上眾人雖有疑惑,不過誰也不會那麼不識相地再死命盯著那兩道纖瘦的身影求證是不是女的,而且那兩人的位子離他們很遠,除了那看出身影偏瘦外,別的還真瞧不出是男是女。
坐在門口條案下兩隻緊握地素手都能感覺出對方手心中的黏泥汗濕,本來鼓足勇氣要站出來的紀詩霜在聽到田朵的話後,重重地吐了一口心中濁氣,她知道若自己剛才站起身來,她就真正成了家族的棄子,而且從此她的一生也算完了,那怕就是嫁給寒門小戶的書生,這一生也洗不掉不潔地惡名。
島主當眾給她解圍的人情她認了。
命人將宣旨內侍扶回早就備好的客房後,夜宴又繼續了不小會兒就曲終人散。
送走四方賓客,田朵單獨見了衛烙,因著衛烙現在的身份是天順欽差,所以他不適合再回農莊居住,隻能和天順其他人一起住在驛站別館。
兩人默默相對一時無言,今天他喝地酒不少,離去多日的他又變成了以前那副寡言少語的衛烙,仿若一年多朝夕相處事事貼心時時要多囑咐兩句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田朵微微歎息一聲,起身重新為他沏了一壺新鮮的解酒靈茶,並順勢為他倒了一杯,將他手中的酒杯硬奪了出來,“別喝了,星哥兒很想你,今天天晚了,明天一早,我就將他帶過來看你。”
衛烙的手先是一頓,接著點頭嗯了聲,“我給星哥兒帶回來些玩物,已命人送回了莊內,來時路上,我聽揚兄說,明夫人被細作放火燒死了。”
田朵點頭嗯了聲,“這些日子你還好吧,沒生病吧,還有你的祖輩都安置好了嗎?”
“都安置好了。”衛烙倏地抬眸望向田朵,眼中寒芒一閃,終是低頭品了一口手中的香茗,“為什麼?”
田朵讓衛烙給問蒙了,下意識地回嘴道,“什麼為什麼?”
“你在裝?”衛烙眼神冰冷地望向田朵。
“跟你我有裝的必要嗎?”田朵冷哼一聲,“你這次回來,陰不陰,陽不陽,到底為的是那般,若是你喜歡在天順當官,我不攔你,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想要生活的權利,就算我們是夫妻,也有不同的追求與喜好,你想要什麼隻要清楚明白告訴我,我會……”
突地田朵貌似想起什麼來,不會賀蘭天佑那廝真……
“會怎樣,會給我個出身高貴,溫良恭謙順的世家嫡女,我有說過我喜歡溫良恭謙順的女人還是我說過我喜歡出身高貴的世家嫡女,還是說,你很想給星兒找一堆姨娘回來,若你願意,他前腳將那些送進我的府裏,後腳我就將這些女子送回星雨島,反正你是我的大婦,管教姨娘調教小妾不都是大婦的責任。”衛烙瞪著猩紅的眼珠望向田朵道。
田朵垂頭絞著手指,囁嚅道,“我這不是,這不是委屈你了嘛?我知道是人都有那方麵的需求,可我……”若是你憋出什麼毛病,我會感覺對不起衛家的列祖列宗,她在心裏暗嘀咕一句。
看她這副樣子,衛烙就曉得崇德帝給他說的話多半是真地,這心裏不由覺得更氣更苦,有些話就不經大腦地吐了出來,“好,是人都有哪方麵的需求,為何你沒有,為何你能忍的事情,我忍就成了罪果,我對你要求地從來不多,可也不能忍受心愛的人通過別人的手塞女人給我,我問你,是你,你能忍受嗎?”
望著衛烙若受傷的兔子般睜著猩紅的眸子質問著她,田朵真想再問一句,他是在生氣她借了崇德帝的手,還是在生氣塞女人這件事,貌似他話裏有著若這女人是她親手送地,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可若她真親手給他送了女人,雖然能表現她賢惠大度,但這賢惠大度的代價太大,她承受不起。
迅速在心底盤算了下,她低頭咬字不清道,“那個,那個,若你想我親手給你挑女人,雖然我很不樂意,但若你和那女人永遠別在我眼前晃蕩,貌似這樣雖眼不見為淨,可還是會帶壞星哥兒地,這可咋辦,若不然,若不然,我們那啥吧?”
“那啥?”若先前衛烙心裏隻覺得氣苦,現在就仿若一把刀子在剜他的心,佛說,人生有八苦,求而不得為最苦,求而不得又偏執放不下地就是妄求,而妄求會生出心魔,心魔會隨著妄求欲念地增多,而產生摧毀一切地衝動,他從來隻想好好的守護著她,從沒想過要更多,更沒想過要摧毀她,可在聽到她說那啥時,他真有一種嗜血的魔念從心底滋生,前麵田朵說地什麼他都沒聽清,隻覺得那兩個字刺耳地恨不得他從來不認識不懂得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