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不是死了麼?
怎麼會感覺到一絲冷意?
難道死人真的有靈魂嗎?
要到陰間了麼?
好想看看閻王長什麼樣啊!
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睜開了雙眼,林佩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滲著霧氣,有些寒冷,卻很舒服。光線幽暗,遠處山巒挺拔,若隱若現的樹影透出一股蕭索蒼涼的味道,好像一幅潑墨山水畫啊!
陰間的景色不錯啊!?
四周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鬼呢?連勾魂的黑白無常也沒有?
來到陰間,林佩萱並不感到太難過,死亡對她來說卻是一種解脫。
她從小就身體不好,高考那一年,學習很緊張,有一天她突然暈倒在教室裏,檢查後才發現,她得了嚴重的腎炎。從此重病改變了她的生活,透析成為了頭等大事,父母也背上了沉重的經濟負擔。
他們曾想給她移植一個腎,但兩個人的腎都不適合,隻能等待腎源。在惶恐和期待中度過了三年後,佩萱終於移植了新的腎髒。
正當她以為幸福生活降臨的時候,病魔的大手又把她從天堂拖入了地獄。移植結束三年後,突然出現了嚴重的排斥反應。她蘇醒前最後的記憶,就是她渾身插滿管子,躺在重症監護室裏。
“終於來到陰間了,沒了我這個沉重的藥罐子,爸媽的負擔會輕了不少,也許還能還了治病欠下的債務吧?”想到父母,林佩萱的心情有些沉重。
可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林佩萱心中充滿了訝異,想爬起來,身子軟飄飄,四肢一點力氣也沒有,連眼皮也睜不開。
“籲——”
“老夫人——老夫人,路邊有個孩子,不知是死是活?”
“去看看。”
“是!”
“老夫人,還有氣。”
“這荒郊野外的,帶上她吧。”
“是!”
身體一輕,佩萱就被人提溜起來,又移交到了另一個溫暖的懷抱。
“駕!”
根據身體的晃動,佩萱判斷現在自己是在馬車裏。
腦子裏突然無數念頭,像決堤的江水一樣,奔湧而出,饒是方捷向來以沉著冷靜著稱,此時也是六神無主,失了方寸。突然有一個似乎變得清晰起來,隻是不十分肯定,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睛才睜開了一條縫,雖然隻睜開了一兩秒鍾,佩萱也看清楚了,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馬車車廂,裏麵有幾個古裝盤頭的女人。
穿越了!佩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雖然沒有力氣,耳朵卻很好使,幾個人的談話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林嬸,你看她會不會死啊?是得了什麼病?怎麼昏迷不醒的?剛剛眼皮還動了一下,現在又沒有動靜了。”清脆的聲音問了一連串問題。
“不會吧,大清早的,死了多觸黴頭!那老夫人還不如不要救他,我可要離她遠點。”尖細的聲音抱怨著。
“不會吧,這小丫頭氣息均勻有力,不像是短命的,到了回恩寺,找個藥堂的長老把把脈吧。”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年紀了。
“阿彌陀佛,這個小娘子福大,幸虧遇到了咱們老夫人。”一個柔柔的聲音。
“老夫人這次上香求什麼呀?”
“是為二爺出門求平安吧?”
“二少爺畢竟是庶出,哪有大爺親,一定是為了大爺,是不是?”
“聽說是有人給三爺提親,看看八字合不合。”
“三爺要是像大爺就好了。”
……
幾個女人嘰嘰喳喳,家常裏短,雖然還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年代,佩萱倒是對這位老夫人一家有了大概的了解。
老夫人夫家姓章,是揚州望族,詩書傳世。五六年前老太爺過世,寡居至今,膝下共有三子一女,女兒早已出嫁。長子不到二十就高中進士,現年三十二歲,在汴梁做官,從四品官階,一年半前,夫人病逝,留下一嫡子六歲,膝下還有一五歲庶女。次子雖是庶出,倒也是上進之人,七年前高中進士,現在在杭州任職,近日已經擢升為淮南東路清吏司員外郎,從五品,目前無子,隻有一六歲的嫡女。三子是老夫人年近四十才得的幼子,最是受寵,現在十三歲,說是家裏讀書,如今一味好玩,隻愛鬥雞走狗,詩書一概不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