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舒適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就在李文新和石明飛閑聊之際,厭惡的集合哨聲開始響起,簡單的整隊清點人數後,又開始投入到緊張繁忙的訓練中,整個下午都在重複著這單調且乏味的戰術演練。好不容易挨到收操,回到駐訓點已近夜幕降臨,夏季夜晚來的比較遲緩,假如是冬天的話,這個時候天空黑得應該伸手不見五指了。回到駐訓點後,簡單的清理了一下槍支,開始吃晚飯,王冰草草吃了兩三口,便將碗裏的剩飯剩菜倒進了盛豬食的大膠桶中,利索的清洗了一下自己的碗筷,放在餐桌上,開始朝石明飛走去。石明飛根本沒有心情吃飯,用筷子一小口一小口的細嚼慢咽著,見王冰走過來,也沒有任何表情,依舊低著頭自顧自的吃著碗裏的飯菜,看樣子他對王冰有著很大的意見,王冰顯然沒有察覺出來,靠近石明飛坐了下來,附在他耳邊說道:“你還吃個什麼勁啊,不是說好晚上加餐的嗎?”石明飛沉默不語,連看都沒有看王冰一眼,還是自顧自的吃著飯,王冰見狀有點惱怒的提高嗓門說道:“你這是...”說到一半發現自己嗓門有點大,擔憂的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繼續說完下半段:“什麼意思嘛?”石明飛依舊十分淡定,沒有搭理王冰,王冰這下似乎明白了什麼,有手肘戳了一下石明飛說道:“你該不是因為中午的事生我氣了吧?”石明飛聽了這句話,這才扭過頭來直視著王冰,看了一會兒欲言又止的將頭轉了回去,半天才說:“狗肉我不吃了,你叫兄弟們去吧!”隨即又開始慢吞吞的吃起飯來。王冰堅持著勸了好幾次,石明飛都沒有理會他,最後自知勸不動石明飛,毅然決然的站起來,朝食堂外麵走去。王冰跟炊事班的同年兵藍文峰私交甚好,因此偷偷叫上了藍文峰跟自己一起來到中午打狗的那個房間,用麻袋將狗裝起來,不動聲色的扛到了炊事班操作間。藍文峰這廝入伍之前就經常跟他父親在村子裏幫別人殺豬賺手工費,因此對屠宰這些獸類是非常在行的,正因為這樣,他才被優先選入炊事班負責全連飲食保障工作。隻見他擼了擼衣袖,將整隻狗從麻袋利索的提了出來,用水龍頭簡單的衝洗了一下,隨即叫王冰揭開事先燒好的滾水鍋,把整隻狗丟進鍋裏,蓋上鍋蓋煮了幾分鍾,再從鍋裏將狗撈出來,放到一大盆盛滿涼水的鋁盆裏,兩隻手在狗身上拽來拽去,很快便將狗身上的毛發剔除得幹幹淨淨,除完毛發後,剖開狗肚子掏出裏麵的內髒,若是平常,這些內髒搗鼓一下也是可以食用的,但今天時間比較急迫,加上這隻狗又是見不得光的“贓物”,因此王冰並沒有叫藍文峰去清理那些內髒,直接將掏出來的內髒倒進了垃圾桶。還不到二十分鍾,藍文峰就將這隻狗剁成了一塊塊細小的肉片,肉片堆在一起足足一桶有餘,弄完後開始放入清洗好的鍋內,倒入開水,加入佐料,慢火蒸燉起來。石明飛吃完飯後,一個人來到駐訓點衛生所,隨便找了個借口問衛生所的軍醫要了幾瓶碘酊消毒水,偷偷躲到學校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借助微弱的路燈自己用消毒水處理起被狗咬傷的小腿來。李文新下午就發覺石明飛有問題,老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晚上吃晚飯,又看到石明飛對王冰的態度異常的冷淡,因為隔得比較遠,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但直覺告訴他,石明飛絕對有心事。吃完飯,李文新就一直關注著石明飛,看到石明飛進了衛生所,在遠處觀望了很久,等他出來後便一直跟著,看到石明飛在角落處理傷口,立即繞到他後麵偷偷的看了很久,最後實在憋不住了,伸手拍了一下石明飛的後背,石明飛嚇得本能的站起來,驚詫的回過頭去看身後,因為速度太快,手裏的消毒液往瓶外溢出不少,順著手掌低落到鞋子上。發現是李文新後,有點生氣的說道:“人嚇人,嚇死人呀,兄弟。”李文新調侃式的回應道:“喲,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小啦。”調侃完立即回歸正題的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腳被什麼咬傷了?”石明飛頓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支支吾吾半天找不到借口,最後牽強的說道:“沒事,今天訓練的時候,不小心讓灌木叢裏的荊棘刺傷了而已。”李文新也不是傻子,那相信這種牽強附會的理由,繼續質問道:“我記得有次你跑步摔到了,膝蓋大麵積擦傷,你都當沒事發生一樣,這次被植物刺傷了你用的了這樣費事?”石明飛一下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得擰上消毒液瓶蓋,放下褲腿,沒好氣的扔下一句:“愛信不信。”隨即疾步的往宿舍走去,李文新望著石明飛消逝在黑幕裏的背影,楞了好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也跟著向宿舍走去。王冰那邊狗肉這會已經差不多快煮好了,他叫藍文峰在炊事班盯著,自己回到宿舍開始悄悄的通告關係比較好的戰友去炊事班聚會,李文新、石明飛自然首當其衝是被通告的第一對象,石明飛本想推辭的,但經不住李文新和王冰兩人唾沫式的左右夾攻,最後隻得點頭應允。很快炊事班聚集了五六個人,都是清一色的上等兵,不叫士官的理由很簡單,王冰怕泄露秘密,當然這些被他叫來聚餐的人目前除了石明飛、藍文峰兩人知道狗肉的來路之外,其他都還蒙在鼓裏。為了烘托氣氛,王冰又特地跑去小店買了一件“青島”,吃著熱氣騰騰的狗肉,喝著冰爽怡人的啤酒,這種神仙般的小資生活,作為部隊的義務兵體會不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