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硯突然爬起來,猛地將蓋住畫架的白布掀開,露出裏麵那副完成了一半的畫。
阿秋本應該是個出色的畫家的……
祁修硯顫抖著手輕輕覆上已經泛黃的宣紙,放佛他正在觸摸的不是一張畫紙,而是她的臉頰一般。
她的音容笑貌突然浮現在了眼前,他伸手想去抓住她,結果抓到手裏的,卻隻是一把空氣。
“阿秋……”他低低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然後苦笑著重新把那幅畫蓋住,免得沾上灰塵。
他突然走到書桌旁,將相框裏的照片取了出來,然後從抽屜裏拿了把剪刀出來,將照片從中間剪開,隻留下祁修夏的那一邊在桌上,而名為阿秋的女孩子的那一邊,則被他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裏。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關了燈,關上門出去。
那個男人已經忘了阿秋,他有什麼資格再跟阿秋留在同一張照片上?
……
沈可樂回到房裏,她的頭發還滴著水,雖然開了空調卻依然有點兒冷。
祁修夏卻突然道:“過來。”
沈可樂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了?我先把頭發吹幹吧。”
披著這麼一頭濕/噠噠的長發真的很難受,而且又是正值寒冬,這對怕冷的人而言,簡直就是酷刑。
原本一肚子的怒火,可在聽到她說這話的時候,他卻瞬間熄了火。
“把吹風機拿過來,我幫你吹。”原本威脅的話,說出來卻變成了這句。
沈可樂有些驚訝,剛才的那臉色,簡直就跟要吃人似的,怎麼卻說了這樣一句話?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見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祁修夏便忍不住皺眉。
“啊?哦。”管他呢,眼下先把頭發吹幹再說,都這麼晚了。
前幾天又沒怎麼睡好,今晚說什麼都不能折騰那麼晚了。
說起來,她今天已經一整天沒有看到過兒子了。
她很快把吹風機找出來,然後在梳妝台前開始給自己吹頭發。
祁修夏搖著輪椅過去,伸出手:“把吹風機給我。”
沈可樂一邊吹著頭發,一邊轉過身去,說道:“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總感覺他剛才的神情很恐怖,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機把她留了許久的頭發給燙壞啊……
“聽話。”他耐著性子說道。
沈可樂把吹風機關掉,隨手放在桌上,推著他到了床邊,“我扶你到床上去休息。”
“固執。”丟下這麼兩個字,祁修夏便自己往床上爬。
他的姿勢有些笨拙,但卻比一開始的時候好了許多。
一個雙腿都不方便的人自己爬上床,那姿勢怎麼也不可能優美得到哪裏去。
沈可樂看著,最後還是沒忍住大笑了起來。
在祁修夏發飆之前,她趕緊回到梳妝台前,繼續吹自己的頭發。
她現在的頭發已經越來越長了,看來得抽個空去把發尾修一下。
每次洗頭都要吹很久才能吹幹,其實也挺麻煩的,但她留了這麼久,根本舍不得剪短。
沈可樂吹了將近半小時,才把頭發吹幹透。
她把吹風機放好,然後走到床邊,脫了鞋,一溜煙兒鑽進了被窩。
祁修夏突然伸出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
“你今天是不是見了霍君臨?”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
“不是我去見他,是他來見我了。”沈可樂糾正了他的說法,“他剛知道老爺子去世的事情,所以就來公司找我了。”
對於這事兒,沈可樂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還送了你禮物?”對於沈可樂的不隱瞞,祁修夏感到很滿意,心裏的火氣也消了一大半。
“你怎麼知道?”沈可樂仰起頭,有些狐疑的問道,“對了,你不說禮物我還忘了,他送的禮物我都還沒拆開呢。”
本來想去拆開看看的,但被窩裏實在太暖和了,她舍不得離開。
算了,還是明天再拆好了。
“我已經幫你拆過了。”祁修夏也不隱瞞。
“啊?”沈可樂對此並不介意,“他送的是什麼?”
總不能光手禮物不給回禮啊,怎麼說她現在也有上億的資產了,算是個小富婆了。
“他送的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那玩意兒我已經幫你丟垃圾桶了。”祁修夏覺得這是自己今天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你說什麼?”沈可樂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
“我說,我已經把他送你的禮物丟垃圾桶裏了。”祁修夏微笑著重複,笑容在沈可樂看來,要多氣人就有多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