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幾天,天一直飄著綿綿小雨,從早到黑都陰沉沉的,地上到處都是水窪,氣溫也出奇的驟降。於是文易正好給輔導員請了一周的假,說自己患了重感冒故不去上課,這兩天感冒的人還確實不少,隻是一般沒有人請這麼長的假,一般人的感冒也不如文易的“感冒”來得如此嚴重和貿貿然。文易為了遮掩住自己臉上鮮紅的手掌印,又戴了一個特別大的口罩,大家除了好奇和關心文易的病情另外沒有一絲懷疑。
文易這幾天隻是兩點一線的來回。每天早上他都等到大家去上課了自己才偷偷地溜到“天賜”辦公室審稿,中午、晚上他吃飯都是由餘韻去食堂帶,到了晚上再瞄著熄燈的時間溜回寢室,回去後迅速地洗漱完畢就立馬睡覺,窩在被子裏,不和任何人說話。有些好不容易找到辦公室來探望文易的教授或者是同學都被餘韻以“文易確實感冒太嚴重了,謝謝你,我會幫你問候他的,要不隔兩天文易感冒好點兒了我一定叫他來找你好嗎?”這樣禮貌的回答將人婉拒門外。餘韻的話讓來看望文易的人無法推辭。
這幾天文易會故意找些閑話和餘韻聊或者討好她,想緩解一下和餘韻緊張的關係,但是餘韻僅是對必須的日常對話做出簡短的回複,其他的話一句也不願意多說。
無奈,文易隻好過了幾天蝸居的生活,盡管每天隻是審稿、改稿、寫小說這樣簡單,但是對於內心浮躁已久的文易來說清心寡欲,閉關反思才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最享受的。
文易在這段時間裏麵痛定思痛,反省自己,沉澱自己。終於又到了周五,氣溫稍微升高了一點點,安寧的幾天時間一晃而過。沒有下雨了,地麵也幹了,但是天卻還不見得放晴,還是陰得很。
“嘿,餘韻,文易。”馮楓和文婷結伴而來,馮楓俏皮地打招呼。
“哦,馮楓你來了,我的天啊,每天審稿、改稿可算是把我累壞了,你來啦就好。”餘韻的座位正對門口,餘韻立馬起身很親熱地挽著馮楓進來。
“文婷,你也快坐啊,我給你們倒水。”餘韻又連忙招呼文婷。餘韻給文婷講過要她這幾天不用來,文易重感冒。
“文哥,感冒好點兒了嗎?”文婷和馮楓都剛坐下便異口同聲地問。
文易臉上原本鮮紅的手掌印淡了不少,但是印記還是非常清楚,所以文易依舊帶著口罩。文易微微抬頭,勉強地對著馮楓和文婷擠出一個微笑,由於這個大口罩將自己的臉罩得嚴嚴實實的,所以隻能從文易的眼角隱約的皺紋可以判斷文易在向她們微笑。
坐在沙發上的餘韻先是瞄了一眼文易,然後又轉過頭笑著對馮楓和文婷講:“哎,咱們別管他,這兩天天老是陰得很,幹脆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吃火鍋嘛,其實我早就想請你們吃個飯,你們幫我們的太多了。”
“那好啊,咱們四人一起去,哎喲,我也好久沒吃火鍋啦,我就知道跟著韻姐和文哥混就是有吃有喝的。”向來天真慣了的文婷還顯得很高興。
三個女人都笑了。
文易起先埋著頭,假裝在審稿子,右手轉著筆,但是當他聽說今晚要吃火鍋,他手中的筆被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自己轉到了地上。他幻想著自己晚上和他們一起去吃飯的畫麵,當馮楓和文婷看見自己取掉口罩……自己怎麼解釋。
“我看我就不用去了吧,我這感冒……”文易很尷尬,他也不明白餘韻明知自己那天晚上……但今天卻主動喊她們一起去吃火鍋。
餘韻麵無表情,倚靠在沙發上,雙手抱在自己胸前,望著天花板,不作答。
“對了,那天晚上沒出事兒吧?”馮楓迫切地望著餘韻。
……文易低著頭;餘韻仰著頭;馮楓來回望;文婷不知其所雲。
氣氛顯得尷尬。
“哦,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馮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臉歉意又望望此時呆頭呆腦的文婷。
原本尷尬的氣氛顯得死寂。
文婷端著一杯用一次性杯子乘著的純淨水,抿一口,停一下,且不自覺地用嘴唇含住杯嘴,用門牙輕輕地咬。文婷覺得很尷尬,她心想剛才馮楓說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自己此刻也在這裏坐著是不是影響到他們的對話?是不是他們不想讓自己知道?
“對了,韻姐,文哥,我還有點兒事兒,那……”文婷起身,對著餘韻的方向,手指著門口。
話剛落,文婷紅著臉就快步往門口走。
“嘿,把門關了,回來吧。我還不知道你啦,平時你都隻和我們一塊玩兒,現在你去哪裏?”說著,餘韻又起身拉回了文婷,順手自己將門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