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靠近火堆,寒風還是透過層層厚衣,狠狠地在烏薩的心口剜了一刀。
從踏入維基亞雪原的那一刻起,烏薩便在心底詛咒了這個地方一千遍,順便詛咒了塞弗村的村長給他找的這個“好差事”和非要雇用他的商隊隊長。
三年前亞倫的那場角鬥之後,烏薩在亞倫浪蕩了一年多,從為一般的商人看家護院到為貴族議員們看家護院,他幾乎在亞倫每一個雇得起護院的家族的院子裏呆過。商人的院子總是奢華無比,他們擁有了金錢就喜歡將它們投在房產上,並把這些房子收拾得像一個財富的展示廳。烏薩曾經在一戶商人家見過純金打造的門,也見過鑲滿鑽石的牆壁;相比之下,貴族的家要樸素得多,院牆要矮得多:他們更希望展示出他們家族的榮譽和對民主的孜孜不倦的追求,以換取更多的選票。貴人耀史,商人炫富,這恐怕是亞倫最有城市特色的景觀了。
烏薩在亞倫最後一個效力的主人是舉辦了那次角鬥賽並獲得了巨額金錢的弗蘭西斯·托特。在扣除了層層的稅收和“外國財產流入費”之後,這名奴隸販子和角鬥老板總共獲得了四萬第納爾的收入。而斬殺了海布瑞克·邦克的瓊恩·奈塔克最後僅僅得到了一萬第納爾的賞金,和一個準爵的頭銜。雖然隻得了傳說中的邦克賞金的十分之一,但這位強壯的維基亞人並不以為意。據說他在亞倫買了一塊地,建了一座小莊園,過上了一個小貴族的生活。賺得盆滿缽滿的托特則在德瑞弗斯港邊上又興建了另一個角鬥士基地,準備把它作為“海戰角鬥”的競技場。烏薩就是被雇傭到這個工地上來為這個亞倫城最成功的商人的工地保駕護航的。
三個月後這個競技場主體修建完畢,烏薩再一次失去了工作。早已將工錢送到酒館的烏薩再一次走投無路,他也厭倦了在亞倫單一的生活,卻又想不出該去哪兒。回家自然是個不可能的選項。
在饑腸轆轆了幾天之後,烏薩遇到了幾個他在塞弗村做教練時教過的農民,他們告訴烏薩,塞弗村的人靠著烏薩的訓練,居然打敗了河盜。整個塞弗村上下都很感謝烏薩,不管任何時候都歡迎烏薩回去,接受塞弗村的酬謝。跟隨這些人回到塞弗村的烏薩受到了英雄般的款待,在人們的讚譽中烏薩被衝昏了頭腦。他主動提議村民們建立一支護商隊,由他自己出任隊長。這個令烏薩後悔不已的提議當時便獲得了通過。
當第二天早晨烏薩醒來,看到一群拿著極其簡陋的弓箭和長矛,穿著更加簡陋的棉衣的塞弗村“護商隊”時,他有種想把自己的嘴給撕了的衝動。
但塞弗村人的瘋狂超出了烏薩的想象,這些人無所畏懼,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在護商的過程中他們總是能爆發出驚人的作戰能力,哪怕麵對多於他們一倍的盜賊他們也敢作戰,而且往往能獲得勝利。在這些時候烏薩會對自己的教導能力沾沾自喜,在他看來,這些人全是他一手教出來的。
但塞弗村的老村長不這麼想。他認為這是塞弗村的傳統所造就的結果,烏薩不過是讓這個果實結的更快一些罷了。而且塞弗村的護商隊是塞弗村的財產,這個庫吉特人卻毫無廉恥地在公共場合多次宣稱這是他組建的護商隊是他的功勞。這是不能容於塞弗村的民主傳統的。所以,在烏薩再次來到塞弗村的一年之後,老村長再一次施計讓他離開了這個村子,踏上了跨國護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