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雙手交握疊放在膝蓋上，雙眼失了焦距般看著前方一動不動。沉了臉抿著嘴，肩膀有些無力的垮著。
相對秦凡的低沉，以寒倒是鬆閑得過分。他噙著一抹乖巧但又幸災樂禍的笑容，彎著眉眼扯著嘴角饒有意味的看著秦凡，等他開口。
“以寒……”秦凡動了動腦袋，看向以寒的眼睛布滿了哀傷，他暗歎口氣低了頭：“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不會，我活得很好！”以寒聳肩，張口否定。
“以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媽媽，我沒想到欣禮會隱瞞你們的下落……”秦凡緊縮了眉頭閉了眼，一手扶著額頭頭疼得有些難受。
“所以，她受到報應了！”以寒盯著秦凡，依然溫和的笑容卻吐出冰冷的話語。
“我知道你恨她，隻是……”秦凡深深歎了口氣，皺著眉頭直視以寒有些涼薄的眼睛，張了口還是為妻子求情：“你能不能不刺激欣禮了？她……她也知道錯了。”
剛知道真相的秦凡是最勃怒的一個，就因為這個女人自私的愛讓他失去了最愛的女人和他的孩子，可是這麼多年，於欣禮對他百依百順照顧得他無微不至，更給他生下秦一柯這個兒子。他的恨又顯得有些氣力不足了，唯有對被辜負的兩母子懷了深深的愧疚。
“即使她逼得我媽丟下我去自殺，即使她害得我從小沒有父母，你也要我原諒她？”以寒收了虛假的笑容，滿臉的譏笑，冷冰冰的看著秦凡。
“我，沒有權利要你原諒她……”秦凡被以寒冰冷的恨意刺痛，憐愛的想握住他的手卻被以寒躲開了，他訕訕的收回顫抖的手，低聲說：“對不起，以寒，對不起！”
“嗬嗬，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以寒抱著手沒有表情的看著秦凡的懺悔，眼裏透徹的報複後的快感讓他的臉色有些陰冷，緩緩吐出的話更是傷人：“一切都是那個賤女人的錯，我不會讓她好過的！哦，對不起，讓你也跟著遭殃了。”
“孩子，你不要這樣！”秦凡心疼的無可附加，他握了拳逼著自己冷靜，放柔了聲音問：“你報複了欣禮，你快樂麼？”
“……”以寒微微蹙眉看著秦凡，心裏閃過一絲迷茫，但還是硬著頭皮扯著冷笑回：“我不知道現在我是否快樂，但是我非這麼做不可。”
“嗯，你不快樂。”秦凡肯定的說出這樣的話，看著以寒冷了臉色，他低低的笑了起來：“你跟以雪一樣，善良而且堅強。就像現在你報複了欣禮，可是你自己心裏也是不好過的……”
“我為什麼不好過？”以寒霍地站起來，攥緊了拳頭冷哼：“開玩笑，我恨不得那個女人去死！”
“以寒……”秦凡站起來麵對著有些喘氣的以寒，心疼的想給點溫暖卻不敢出手，搖搖頭低喃：“要怎麼樣才能平複你的仇恨？你說，爸爸做得到一定滿足你。”
“……”
要怎麼樣才能平複仇恨？以寒在心底愣了一下，他看向秦凡目光熠熠的樣子確認他是說真的。但是他開始迷惑了，突然有些驚慌，到底要怎麼樣才算報仇了？真的要那個女人去死麼，還是要秦家妻離子散？這樣，他就高興了麼？
“我……”以寒說不出話，皺著眉頭搖著頭一步一步後退：“我不知道……”
以寒按著發脹的腦袋，搖著腦袋步步後退，突然悶喊著跑出了秦家大宅。
秦凡看著敞開的大門，漆黑的庭院在月光下有些清冷，逐漸遠去的黑點刺痛了他心底最柔軟的一點。按著心口，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