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然澤,你知道嗎?我曾經很擔心,他這樣的一個男生,肯定不體貼不細心不懂得照顧我。
我低頭輕笑了聲,可是現在看來,是多餘了。項然澤,你說你喜歡我,如果這是在你離開之後的三個月打電話過來對我說的話,我想,我一定會拋下這裏的一切去意大利找你。但現在,這句話在我的心裏,給我帶來不了任何波動。
程諾知道我其實很討厭喝酒,知道我一打架就會抽煙、知道我最喜歡他笑哈哈地對未來充滿肯定、知道我不管什麼天氣都不愛帶傘、知道我生氣的時候口不擇言、知道我不愛等人,哪怕那個人對我而言,他再重要。他知道的,你不知道,這樣的你,怎麼像他?
我說完這番話,長舒了口氣,看見項然澤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出了外麵,沒有說一句話。
我看見他消失在這家街角的咖啡店,消失在我破碎的瞳孔深處,消失在我再也望不到的視線中。
不過是,人走茶涼。我卻笑了。
我說你怎麼叫蕊兒給我送水呢?原來是咖啡店裏私會情郎啊。我剛進教室,就聽見程諾冷嘲熱諷。看季瑾和左晗銳他們幾個臉色像霜打了茄子樣的,應該是被程諾轟炸過了。
我怎麼了?見個麵而已,又不是偷人。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說話陰陽怪氣的。
我有說你偷人了嗎?貝可你說話能別帶刺嗎?他站起來看著我,對我這個詞語很反感。
我怎麼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性格是這樣,你幹嘛一進來就朝我興師問罪啊?別人不知道,真以為我紅杏出牆呢。
算了算了,這事各退一步海闊天空,都有錯好不好?左晗銳忙出來打圓場,現在中午了,都出去吃頓飯吧。
聽到這話我立馬吹胡子瞪眼,我有什麼錯?明明是他先語氣不好,怎麼賴我頭上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去外麵見舊戀人還是我的錯了?程諾笑了,可以,讓我認錯也行,這次的中藥鑒定必須及格。
這話把我給炸毛了,喂!程諾,你明明知道我中藥鑒定考個三四十分都難,你這不明擺著坑我嗎?
隻要你這次及格了,我向你道歉,但你要是沒及格,你就得跟我道歉。
不用這樣吧?邵蕊兒見我桌子上的書堆得比人都還高,你幹嘛下這血本啊?你還不了解你家程諾嗎?他那樣說無非是不想再給你吵了,你沒必要這麼認真的。
我頭也沒抬,飛快地劃記著這個學期做過的重點筆記,座右銘已經火速地改成了“士可殺不可辱。”我一定得贏,不能讓他看扁了。
米妍見我這樣,朝邵蕊兒攤了攤手,臨時抱佛腳,也不一定抱得穩啊。剩下欠揍的話,在我一本書百發百中的機率打在了她臉上的時候,被她硬生生地吞回了喉嚨口。
我們是男女生各分兩個考場,所以我胸有成竹地看著跟我處在同一平行線要進入考場的程諾,用大拇指表示極度自信之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了考場。
在當卷子發在我手上的那一刻,我維持了十分鍾的笑臉完全機械式僵硬在了臉上。我感覺胸腔裏的某個東西發出一種悅耳地聲音然後破碎了,我立馬著急地戳了戳前麵的邵蕊兒,壓低聲音道,這為什麼和你給我的重點完全沾不上邊啊?
老師說他講過的都是重點啊,可能我劃記的是他所說的中間稍顯不重點的一部份。我幹瞪著眼看著邵蕊兒說完這句話後,奮筆疾書地在試卷上舞動。
在考場跟試卷上的字“深情脈脈”對視了三十分鍾之後的我,終於坐不住了,往桌子邊緣敲了三下以示暗號,驚喜地看見米妍將不知何時寫好的紙條趁監考老師轉身時忙丟給了我。
我看著呆在我桌子斜上方不遠處的紙團,喜出望外,手放在桌子上準備伺機而動,發誓出去後一定要米大美女一個香吻!
在離紙團兩厘米的地方,一聲親切地叫喚讓我不受控製的全身如抽風般地一顫,我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著講台上十分“慈祥”地看著我的監考老師,又低下頭對手中的紙團訴說了一番纏綿的思念,兒子,媽終於還是要讓你落入狼窩了!
走廊上我低著頭麵如死灰地站在程諾麵前,無數把辛酸淚無以訴說。
程諾,你可要好好請我們吃飯啊,我們倆可是幫了你很多呢。在邵蕊兒和米妍歡快地說完這句話不到五秒,我立即拖了腳上的鞋子追著她們就跑,你兩丫的有骨氣,為了一頓飯就把我給賣了,我一鞋子抽死你們這兩個兔崽子!
時光的盡頭,午後的陽光下,窗戶邊的筆記本被風輕輕地翻了一頁。
項然澤,對於我來說,沒有你的城市,曾都是孤城。可我不想,讓這座城市,再變成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