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3)

《日曆》,紹興元年六月,命知南外宗室正事令廣選藝祖後宗子二人,鞠之禁中,是歲辛亥也。明年閏月乙未,令廣除知宗正事。五月乙亥,阜陵入宮,相去才四十日。若德麟被旨,其所選未必如此之速。按令廣為思陵所眷,而德麟以舊事譚稹,為上所輕,恐未必以此委之。方阜陵入宮時,德麟亦未封王。其後二人偶先後襲封,或傳者因之而誤。然德麟時在行在,而令廣在泉南,當考。

張浚既受黜陟之命,參知政事席益簽書樞密院事,徐俯大不平之,指以為僭。其敕,勝非在朝廷日嚐見之,前雲某司,次述事因,右語雲“奉敕”如何,末以使禦押字。黃紙大字,皆過於敕。(出朱勝非《秀水閑居錄》)心傳嚐見永康軍昭惠靈顯真人複封王敕,右語雲“右奉便宜聖旨”雲雲。紹興元年月日,知樞密院事宣撫處置使臣張浚,書名不押字。朱公所雲非也。

紹興四年,趙鼎除知樞密院事,充川陝宣撫處置使。時勝非起複居位,已累章丐持餘服。鼎窺宰席甚急,被命,殊不樂,申請數十條,皆不可行。如隨軍錢物須七百萬緡,勝非參告進呈,指此一項言:“臣昔聞玉音,趙鼎出使如張浚故事。浚自建康赴蜀,朝廷給錢一百五十萬緡,今鼎所須三倍以上,今歲郊恩所費不貲。”上曰:“奈何?”勝非曰:“可支三百萬緡,半出朝廷,已如浚數,半令所部諸路漕司應付。”上可之。既退,鼎詬怒雲:“令我作乞兒入蜀耶?”(出未勝非《秀水閑居錄》)按,趙忠簡奏疏雲:“臣隨行錢帛各乞依張浚例,初乞錢百萬,後乞五十萬,度牒二萬,止得三千。再乞得萬八千,又乞始足元數。臣日侍宸,所陳乞已艱難如此,況在萬裏之外!”按,度牒是時每道直二百,千二萬道共直四百萬緡,通見鏹為四百五十萬緡,與此記不合。若以初乞所許計之,則錢牒止得一百十萬緡,亦未及魏公所持之數,蓋忠靖所記有誤。

李端叔作範忠宣《遺表》,紹興中,趙元鎮作相,提舉重修《泰陵實錄》,書成,加恩。呂居仁在玉堂,取其中二句雲“惟宣仁之誣謗未明,致哲廟之陰靈不顯”一對於麻製中,時人以為用語親切,不以蹈襲為非也。(闕書名。出王明清《揮麈後錄》)按,紹興八年六月,趙公以《哲錄》成書,遷特進。曾尚書當製,無此二語。居仁所草乃再除特進,非加恩也。

紹興壬戌,罷三大帥兵柄時,韓王世忠為樞密使,語馬帥解潛曰:“雖曰講和,敵性難測。不若姑留大軍之半於江之北,觀其釁。公其為我草奏,以陳此事。”解用指為劄子,韓上之,已而付出。秦會之語韓雲:“何不素告我而遽為是耶?”韓覺秦詞色稍異,倉卒皇恐,即雲:“世忠不識字,此乃解潛為之,使其上耳。”秦大怒。翌日,貶潛單州團練副使,南安軍安置。張子韶雲。(出王明清《揮麈後錄》)按,解承宣初以趙忠簡引為步帥。紹興八年,忠簡罷,解力求去。九年夏,罷為福建總管。此時韓良臣為淮東宣撫使也。十一年四月,韓罷為樞密使,乃命張、嶽二將往山陽總其兵,還屯京口。十四年三月,言者劾解本忠簡之客,不從和議,乃責散官,安置南安軍。王所聞皆誤。先是七年十一月,秦會之為樞密使,奏令韓還屯京口。韓言:“敵情難測,將以計緩我,乞留此軍遮蔽江淮。”上然之。乃留屯山陽。時忠簡再相,解典步軍在金陵,或指此也。然當張通古來時,韓五上疏力諫,及蕭毅再至,又力論其非,請與敵使麵議,且上疏論會之誤國。由是觀之,韓非倉卒退避而諉之他人者。子韶與解同謫居,不應誤。王之言未深考。

紹興戊午夏,熙州野外濼水有龍見。初,於水麵見蒼龍一條,良久沒。次日,見金龍以爪托一嬰兒,兒雖為龍所戲弄,略無懼色。三日,金龍如故。見一帝子乘白馬,紅衫玉帶如少年中官狀,馬前有六蟾蜍,凡三時方沒。郡人競往視之,相去甚近,而無風濤之害。熙州嚐以圖示劉豫,劉不說。趙伯曾見之。(闕書名。出洪皓《鬆漠紀聞續》)按,劉豫以紹興七年丁巳冬廢,故其詔書有曰“建爾一邦,逮今八稔”,謂自建炎四年除節製河南諸州郡,至今通為八年也。龍見之時,豫已廢徙矣,不知熙州何為以圖示之,此所記誤。

吳才老,舒州人。飽經史而能文,浮沉州縣,晚始得丞太常。紹興間,尚需次也,娶孟氏仁仲之妹,貧往依焉。仁仲自建康易帥浙東,言者論謝上表中含譏刺,詔令分析。仁仲辨訴,以謂久棄筆硯,實托人代作。孟雖放罪,尋亦引間。秦會之令物色,知假手於才老,台評遂上敕,罷其新任,徭是廢斥以終。(闕書名。出王明清《揮麈三錄》)按《史》,孟信安紹興十二年四月,自判紹興府奉詔迎梓宮,請禮官與俱,時才老為太常丞,被旨偕行。其年八月,才老坐朋附免。九月,信安除樞密使。十一月,山陵攢畢,孟出判福州,未行,改建康府。十四年春,移會稽。此所雲皆誤。

魯國大長公主避兵南來,卜居台州,詔即州賜第,主享之二十年,薨於天台。(闕書名。出王明清《揮麈前錄》)按,大長公主以紹興十二年秋入覲太母,其冬薨於臨安,上臨奠。此雲薨於天台,誤也。但歸葬台州耳。

皇統四年秋,元帥遣使報監軍(時監軍者討蒙古)曰:“南宋以重兵逼脅,和約大定,除措置備禦,早晚兵到矣。”至次年冬十月,元帥親統十萬眾,水陸並集。(出王大觀《行程錄》)按,皇統四年甲子,本朝紹興十四年也。前二年已分畫地界矣,不知烏珠何以曆二年之久而後加兵於蒙古,恐必有誤。

皇統七年春三月,國使還,蒙古許依所割地界,牛羊倍增。金國許賜牛羊各二十五萬口,今又倍之。每歲仍賂絹三十萬匹,綿三十萬兩,許從和約。(闕書名。當出王大觀《行程錄》)按,本朝歲賂北人銀絹共二十五萬匹兩,而北人遺蒙古乃又過之,恐未必然。

紹興初,昭慈聖憲皇後升遐,朝論欲建山陵,曾公卷持議,以為帝後陵寢今存伊洛,不日複中原,即歸矣,宜以攢宮為名,僉以為當。(出王明清《揮麈前錄》)按,昭慈《遺詔》已雲“權宜擇地攢殯”。又曰:“新製梓宮,取周吾身,以為異日遷奉之便。”公卷自金陵至行在,後升遐必已半月。《遺詔》既雲,然則此議恐非其所建也。本朝母後經垂簾者,例稱山陵。然昭慈是時止稱園陵,此記亦誤。

趙鼎起於白屋,有鄙樸之狀,一旦得誌,驟為驕侈,以臨安相府為不可居,別建大堂,環植花竹,坐側置四大爐,日焚香數十斤。使香煙四合,謂之香雲。(出朱勝非《秀水閑居錄》。脫心傳按語)

王日嚴嚴為少蓬,權直禁林,草秦會之加恩製,取熊叔雅啟一聯入詞中雲:“大風動地,不移存趙之心;白刃在前,獨奮安劉之略。”翊日,即除禮部侍郎。(出王明清《揮麈後錄》)按《中興玉堂製草》,此紹興二十年五月,秦會之提舉玉牒,進《高宗中興聖統》加恩製也。時日嚴以右史直北扉,實當此製。二十一年四月,日嚴乃遷儀曹貳卿,仲言誤。

紹興己卯,陳瑩中追諡忠肅,其子應之為刑部侍郎,往謝政府,有以大魁為元樞者忽問雲:“先又何事得罪秦師垣耶?”(出王明清《揮麈三錄》)按,陳公賜諡在二十六年七月,是年丙子也。湯進之實為元樞,而陳資政誠之在翰林。九月,陳始除同知樞密院事,距忠肅賜諡已五旬,恐無緣始謝。蓋一時好事者以為口實,仲言未之考也。

胡寅者,凶慝躁進之士也。趙鼎薦之詞掖,朝士皆畏之。以行詞乖謬,眾論不容,乃稱父安國老疾,遠在湖湘,乞歸省,於是差知永州。寅攜妾居婺州,久之不去。有朝士範伯奮貽書責之,寅以妾臨蓐為辭。伯奮複曰:“妾產與父疾孰重?”寅訴於鼎,改知嚴州。鼎旋罷,累月複相,欲召寅,議者以不省父止之。(闕書名。又,脫心傳按語)

故事,兩製以上方乘狨座,餘不預也。大觀中,童貫新得車,以泰寧軍承宣使,副禮部尚書鄭允中使遼國,遂俱乘狨座,繇是為例。(出王明清《揮麈後錄》)按,貫以大觀二年建節,久之,進檢校司空,易鎮泰寧。政和元年秋,乃出使,此亦誤。承宣使,政和七年始置。

本朝宰相兼公師者,範魯公、王文獻、趙韓王、薛文惠、王文貞、丁晉公、馮文懿、王文穆、呂文靖、韓忠獻、曾宣靖、富韓公、文潞公、呂正獻、蔡師垣、秦師垣、陳魯公而已,餘皆罷政後方拜。近日惟張魏公自外以少傅再拜右揆。(出王明清《揮麈前錄》)按,呂文穆、何伯通、鄭達夫、餘源仲、王將明,皆以宰相兼公師。呂元直嚐除少保而不拜,文潞公、呂正獻乃以公師平章國事,非宰相也。

韓退之詩“不知官高卑,玉帶垂金魚。”若從本朝言之,則極品有不得兼者。本朝之製,惟親王及勳舊大臣之為公師者,乃得賜玉帶;即近屬者與外戚之為郡王者,或亦賜之。真宗時嚐遍賜兩府大臣,其後止及元宰而已。渡江後,異姓王亦得之。(闕書名)按《慶元令節文》,諸帶:三品以上許服玉,臣僚在京者不得施於公服。然則三品得服玉帶,本朝與唐製尚同,但在京則不可施於朝服爾。今公卿在外亦未有服玉者,蓋循舊如此,非謂法不可也。

白樂天《聞白行簡服緋》詩有“彩動綾袍雁趁行”之句,注雲:“緋多以雁銜瑞莎為之。”則知唐章服以綾且用織花者,與今製不同。今宗室外戚之親貴者,或賜花羅公服,亦此意也。宣政間,又有紗公服,今廢。(闕書名。出程大昌《演繁露》。脫心傳按語)

禁中鍾鼓院在和寧門譙上,其上鼓記五更已竟,而外間通用漏刻方交五更也。殺五更後,譙上不複更擊鍾鼓。需平明漏下二刻,方椎鼓數十聲。王禹玉《宮詞》雲:“禁鼓六更交直早,歸來還是立班時。”禹玉謂六更者,明宮殿五更之外複有一更也。其實宮鼓以外間四更促為五更,故五更終竟時,蚤聞於外間耳。鼓節未嚐溢六也。車駕宿齋青城,則齋殿門內五更均促使短如宮中常節,至青城門外,則五夜平分,須曉乃竟。(闕書名。出程大昌《演繁露》)按,蔡絛《百衲叢談》雲,五更已滿,將曉之時,則又有謂之夜漏不盡刻。文德殿鍾鼓院於夜漏不盡刻,天既未曉,則但撾鼓六通,而無鉦點也。故不知者乃謂禁中有六更。吾於政和戊戌曾侍祠於宣和殿,嚐備聞之。據此,則承平時蓋擊鼓六通。此雲椎數十聲,未知孰是也。楊廷秀雲,紹熙庚戌歲考試,殿廬夜漏殺五更之後複打一更,問之雞人,雲:“宮漏打六更。”按蔡、程、楊三人皆從官也,所謂六更者,皆親聞之,而或雲打一更,或雲撾鼓六通。成雲椎鼓數十聲,竟無定論,當考。